看到一丝成年人所没有的光亮。
干净、热烈、自信!
曾几何时,在国破家亡、人心涣散的危难之际,他也是个挺身而出,敢闯金营的热血青年。
如今偏安南朝数载,他早没了当年意气。
其实不光是他,整个宋朝,如今都如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可若能安安稳稳的保住半壁江山,就算暮气沉沉,又有何不好?
想到这里,赵构喊道:“你便是长生?”
长生站得笔直,只是叉手行礼,“见过陛下!”
身后顿时响起一阵斥责声:“无礼之极!”
长生只当没听见,望着赵构道:“不知陛下召见小民,所为何事?”
赵构一愣,心想,对啊,我召你来干啥?难不成说,我要杀你?
好在他灵机一动,道:“听说这两日你看遍临安城,可有收获?”
“回禀陛下,临安城繁华天下无双,小民叹为观止。”
赵构还未回话,一旁金使突然笑道:“乡野小儿,井底之蛙,我大金的汴京城才是真正的当世无双,你们南人何曾见过?”
这金使口中的汴京,便是大宋故都东京开封,如今被金主改为汴京,又称南京开封府,为金国五京之一。
不管这金使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就是啪啪打脸。
可说来也怪,殿内所有人,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似乎都没听见这金使的话语。
长生环顾四周,捏了捏拳头,忍了。
赵构又望着长生道:“朕先前下过诏令,让你带着《九阴真经》前来,如今大金使臣在此,你自给他一个说法吧。”
长生转过身去,走到金使面前。
“我叫长生,你要的真经被我烧了,唯有头颅在此,你要吗?”
说罢,运起《移魂大法》,双目如剑,刺向金使。
这金人瞬间吓得跳起,连退几丈远,一屁股坐到地上。
口中疾呼:“别杀我,别杀我.......”
长生立时收回神通,一脸无辜退到旁边。
众人只道这金使胆小,也没放在心上。
又眼见这少年只言片语,便吓得金使狼狈倒地,无不心中叫爽。
过得片刻,那金使恢复神志,脸上却又是一副倨傲神态。
不过,这次他的矛头,直指赵构。
“赵官家,数日前,我已将陛下诏书,送至你处。陛下之意,想必你很清楚吧?第一,即日派得力臣子到开封府,与我朝商议边界问题。第二,陛下之意,为巩固两国关系,贵国让出淮汉流域给大金,自此以后,便以大江为界。”
金使口中的陛下,自然指的是金国皇帝完颜亮。
“绍兴和议”后,宋向金称臣。
同时约定大宋去大字,皇帝去皇字,双方使节可直呼宋朝皇帝之名,却不能直呼金朝皇帝之名。
赵构紧锁眉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将目光望向下面臣子。
当先一名银发老者,凛然出列,对着金使喝道:“以大江为界?金主莫不是疯了吧?”
长生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颤。
自古守江必守淮,江淮一体。
只因长江中下游水域,江窄水缓,缺乏纵深,极易横渡,可谓易攻难守。
大宋若是让出淮河与汉江之间的领土,便等于将长江当作最后一道防线。
金人若是来攻,宋军防线马上就成了筛子。
这与投降几乎没有区别。
所以这老者才如此愤怒。
那金使却怒视老者,恶狠狠道:“你这南蛮,胆敢辱骂我上国天子?”
赵构苦着老脸,望向老者:“子卿,莫要再说,大局为重......”
老者还未出声,那金使却怒道:“你就是陈康伯陈子卿?听说就是你们这帮狗贼,天天鼓动赵官家与我大金作对?”
陈康伯今年也是年过六旬,而且身居宰相高位,却被面前这个小小的金使,指着鼻子痛骂,当即气得满面通红。
可他一见赵构苦苦哀求的眼神,骂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眼看陈康伯不出声,那金使气势越发猖狂。
索性上前几步,指着赵构破口大骂。
“赵构,你这阴险小儿,当年求和之时,可是哭得死去活来,跪地哀求......”
“若非先皇仁慈,我大金铁骑早就将你这蛮夷之地踏平。哪还轮到你做皇帝?”
“如今你皇帝做了,福也享了,便想过河拆桥,与陛下为敌,与大金为敌?”
“这才过了几年,你就忘了徽、钦二帝的下场?还有你们这些人,难道都忘了血流成河、仓皇逃命的日子吗?”
......
这金使越骂越恶毒,越骂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