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痛饮两大碗酒入喉。
心中又盘算起来。
从闽地往北是浙江,这地方一旦乱斗,杨莲亭一定会增派人手到梅庄。
若是往西到赣地
更不好,离那个人太近了。
向问天脑海中浮现那个少年面孔顿时脸色一沉,这家伙远远比那些追杀的人危险。
这帮正邪两道的人便是多出几倍,他要逃还是逃。
碰到那个麻烦小子就难说了。
“既然如此,那老子就陪你们在福州玩一玩。”
向问天此时身穿的已不是那件高调白袍,而是他从浪人营里面抢来的衣服。
台州附近的倭寇被官兵打得惨,不过这些小股浪人营也有一些高手。
他正是利用这些人制造混乱,又返回了福州。
向问天在喝酒。
距他三百步的一家名叫“丽春楼”的青楼门口,正站着一名神情萎靡的男子。
西风吹过青石板路,不远处福威镖局的旗帜猎猎作响。
这男子二目迷茫,在这个冬冷年夜何等寂寥。
让他恐慌的是
立定在烟花之地的门口,往日蓬勃的身体此时毫无动静。
废了,我的武功废了!
田伯光的表情一阵扭曲,伸手朝下边一抓,空空荡荡。
他正崩溃时,二楼窗户打开探出一名艳丽女子。
“大爷进来一起守岁呀?”
若是往日听到这撩人的声音,他定要倒踩三叠云直接楼将那粉姐一把抱住亲热。
此时心中一大团火冲来冲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本就是控制不住欲火的贪色淫贼,此时欲望一起,体内真气陡然搏动生化燥气,本该欲火难熬燥动无比。
可这燥气朝下边一过
田伯光打了个冷颤,忽然冷静下来。
……
年关之夜越来越深,子时快要过半。
马又是新的一年。
雁城城西,黑暗中一道身影急掠,眨眼间冲入城内。
偶然瞧见这一幕的江湖武人惊慌失措,还以为撞见鬼魅。
赵家坞。
一栋被竹篱围起来的独立小院中搁着一盏年夜花灯,那花灯周围一圈是印金梅花边,里间灯火红艳艳,照得灯旁靠近炭火暖炉的绿裙少女如披红纱。
院落中正盛开的腊梅遭了殃,多半成了光杆子。
暖炉旁有一堆碎花,都是被人用手揪碎的。
仿佛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回来”“不回来”。
声音轻声念着反复响起,难免透着一些失望。
少女捧着香腮,盯着那草门木柱看。
似乎正有一个少年站在那里对她微笑,她想到此处眼中不由流露笑意,可是一醒神柴门还是柴门。
哪有什么少年。
她叹息一声有些难过,又微微噘嘴,生气地把压在手中早就蔫了的梅花瓣揪碎丢入炭火中。
将花丢尽,小少女拿起一旁的琵琶。
拨开弦碎花,小弦切切如私语,一边弹一边低声哼唱。
“候馆青灯淡相对,夜迢迢无奈只连环难解。且莫望归鞍,尽眼西山,人更西山外”
醉花阴里,正浓愁时。
忽然
愁调没到最浓处,一道箫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这箫没有吹好,气息错了,甚至连调子也错了。
简直是乱七八糟。
若是叫衡山众弟子、师长听了,无不要皱起眉头,瞧瞧是哪个唐突的家伙在乱吹乱奏。
可偏偏是错漏百出的箫声,让院中的小少女停了琵琶,再没愁情复弹,一丝丝难过被箫声逗没了。
这时一道青衣人影一点柴扉,惊鸿掠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火炉旁。
他来势裹挟的劲风吹得炭火呼呼作响,瞬间更旺。
那些散落一地的碎花全被掀飞,少年衣袖朝下一卷,劲风自下而,大片碎花飞天空,复又落下。
星光淡,灯火浓。
花灯下,迟来的梅花雨落。
原本还在发愁的小少女这时已在梅花雨中展露笑容。
“荣哥!”
她惊喜唤了一声。
赵荣微微一笑,跟着大口大口喘起粗气。
好久好久没有这般累过。
这一路驾驭轻功狂奔,几乎将他逼到极限。
“可过了守岁之时?”
少女笑着摇头,“没。”
“你可记得去年说过什么?”
少女对答如流:“希望每个年夜都能与荣哥合奏一曲。”
赵荣将自己的箫举了起来,“那我没有食言吧?”
“没有。”
少女的眼中全是他的影子,连忙给他倒水,又拿出巾帕为他擦汗。
她何等聪慧,自然能猜到这天下有名的剑神师兄为何如此狼狈。
只觉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