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瑞镖局的地盘,若是这帮人不顾一切,他们三十余人,今天没几个能走得出去。
北地诸位心头忌惮。
但熟悉龙长旭的人都知道,这位总镖头不可能做鱼死网破之事。
镖局也是生意,全靠打杀是做不下去的。
不过阵势摆在这里,总是让他们收敛一些。
进到中央会客厅。
因为黑衣人的屎盆子扣在了三合门身上,长瑞自然不会摆席招待他们。
两张座子,一叠碗。
八条板凳,一壶茶。
多一样都没有。
板凳坐不下,那就站着。茶水不够,那就别喝。
上门找麻烦,主人家怎会给你好脸色。
北地这帮人早料有此场景,并不生气。
封一霖大马金刀坐在龙长旭对面,两边桌子隔着半丈宽的界线,犹如楚河汉界。
赵荣坐在不太起眼的柱子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三合门过来的人。
只见一个麦色皮肤、比丘蒙亭还小些的青年人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杯水。
面对长瑞百十来双眼睛的注视,这年轻人竟一点不露怯。
哗啦啦倒水声响起。
闻泰拉长水线。
“龙总镖头的日子过得太清减,连茶水都是渣滓,看来生意大不如前啊。”
说话之人皮笑肉不笑,正是应天府镇远镖局的镖头覃全礼。
“听说总镖头在鄱阳湖丢了货,正好与我们镇远镖局之前的遭遇差不多,就寻思着两家一起商议这事,好重新规划一番应天府至徽州、饶州一带的走镖行当。”
长瑞这边。
贺镖头冷呵一声:“我看不止是饶州,镇远镖局与三合门家大业大,恐怕连九江、临江,乃至衡阳的镖货生意都想插手吧。”
覃全礼讪讪一笑,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龙长旭拱手。
他换着法子回应贺大任的话。
“都说和气生财,镖局上下那么多人要吃饭,总是打打杀杀单是抚恤就得把生意败了。往年我们在镖货生意上有点摩擦,这是正常的。”
“天下做生意的人,哪里没有摩擦呢?”
“如果总镖头深明大义,愿意将九江、临江与衡州府诸地的生意与我们镇远镖局合作,不止这条镖路畅行无阻,不会再出现鄱阳湖这样的事件,再联手往福州、泉州的生意也可做得。”
一直没说话的龙长旭突然冷笑一声:“好大的胃口,镇远镖局想南下做生意没人会拦着。”
“却想将龙某经营数十年的汤汤水水全喝到肚子里。”
“总镖头,何必如此领会?”覃全礼摇头。
“哼!”
龙长旭一拍扶手,长瑞这边所有人的眼神跟着凌厉起来。
“敢问覃镖头,前夜为何派人杀我镖局趟子手!”
沉默的封一霖登时否认:“此事与我等无关。”
覃全礼却把手指向卢世来:“那我敢问龙总镖头,半年前我镇远镖局的兄弟可是在临江死于卢镖头的鹰爪功之下!”
“是你镇远镖局先伤我镖局三人在先,更何况那时我有留手,未曾留下致命伤。”
卢世来冷笑,“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哈哈哈!”
闻泰狂笑一声,突然将手中茶杯摔翻到地上。
碎片过了界线,茶水更是溅射到对面的琵琶手谷明宗老爷子身上。
长瑞这边的武林人大怒。
赵荣内心震惊。
这青年...脾气真爆。
“扯来扯去,扯出个死无对证。”
“长瑞镖局除了会朝我们身上泼脏水之外,也就会一些愚弄市井的把戏,如今只敢龟缩在这里虚张声势,却没胆量应付鄱阳湖的匪人。”
“既然如此担心...龙总镖头何不放弃北边的生意?”
闻泰直戳龙长旭心窝,封一霖暗暗一笑。
但没想到...
“听说连衡山派弟子也死在了匪人手里,龙总镖头也熟视无睹吗?”
闻泰扎心扎得爽快,还要再扎。
可他点到这里,一位暗中之人却如何也藏不下去了。
一道沉稳脚步声从门外踏来,龙长旭瞬间起身,把身下的太师椅让了出来。
赵荣色变。
卢世来色变。
封一霖暗道糟糕。
“赖师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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