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身带着的大大小小鲜花有一百多株,他都买了。
有的花三元,有的花五元,大几百块,这就没了。
他刚卖画,赚了几百块,全都搭进去了。
说不心疼,这是假的,小伙子脸颊直哆嗦。
但他还是把钱掏了,要不心里这道坎,他过不去。
姑娘收了钱,脸露出一丝笑容,呆滞的双眼之中,似乎也有了几分神采。
“大哥,谢谢你,你是好人。”
小伙子摇摇头道:“我那什么……你慢点走,路小心。”
姑娘拿着盲公竹,一路戳戳点点,走了。
小伙子站在身后,不住的眺望,直到姑娘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捧着鲜花,回到了自己家里。
多浪漫的一段偶遇。
可李伴峰一点都不觉得浪漫。
他只留意到三件事情。
第一,这位姑娘卖的鲜花,大多数是路边常见的野花,李伴峰是旅修,对这类花都不陌生,随便找片草地,一采一大把,把这种花拿来出卖,还卖的这么贵,属实有点不厚道。
第二,这位姑娘的花不是摔坏的,她有很多花原本就坏了,小伙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姑娘身,没有留意到花的问题,但李伴峰留意到了。
第三,这个姑娘不会使用盲公竹。李伴峰在照顾吴老太太的时候,特意留意过盲公竹的用法,盲公竹左右横扫探路,可不是她这么瞎戳。
李伴峰眉头微蹙,旁边一个卖杂货的女子笑了一声:“看出来了吧,这人是假的,小贱蹄子,大好的年华学什么不好,非得来学这个。”
李伴峰看了看那女子,问道:“你认得她?”
女子点点头:“这贱蹄子叫隋冬兰,读过书,认识字,据说以前在城里还有过工作,
但后来迷了耍钱,把自己全部家当都赔在了赌桌,还欠了一身的债,跑到铁门堡,躲债加骗钱来了,
今天她是个卖花姑娘,专骗这不懂事的小伙,明天假扮个要饭花子,再骗那心软的好人,
昨天她打扮的一身妖艳,说自己是出来卖的,一个老光棍被她骗了,给了她小一万,连手都没摸着,你说她得多不要脸。”
李伴峰微微点头道:“是不要脸。”
旁边一个卖卷烟的男子哼一声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这群宅修好骗呢?”
女子不爱听这话:“什么叫好骗?人家只是不长那坏心思!要真论能打,有几个道门能打得过他们?
这还是人家家门口,人家要真想下黑手,哪个骗子能跑的出去?”
男子摇头道:“他们哪有下黑手的心思?”
“怎么没有,之前那伙骗修怎么死的,你忘了是怎地?”
男子点了支烟道:“那伙骗修太特么不是东西,弄死他们就对了。”
李伴峰愕然许久,问道:“什么是骗修?”
“道门呀!”卖杂货的女子道,“你该不是没听过骗修吧?骗修装什么像什么,做戏都跟真的似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是世没有活着的愚修么?
怎么还会有骗修?
愚是愚,骗是骗,难道这两个,还真不是同一个道门?
李伴峰问道:“装什么像什么?那个隋冬兰,也是骗修?”
卖杂货的女子嗤笑道:“她倒是想,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货郎,
大次货郎来铁门堡,结果她来晚了,没赶,
次货郎来铁门堡,她倒是赶了,可当时货郎没进铁门堡,周围也没有其他客人,
隋冬兰不认识货郎,以为就是个寻常卖杂货的,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错过去了,
事后给她气得呀!要不说,她这个命数就是不济呀!”
卖烟的男子摇头道:“不是命数,我估计是货郎故意躲着她,这丫头这么奸诈,要是再入了骗修,不得成精啊!”
李伴峰问卖杂货的女子:“你说隋冬兰一次没认出货郎?”
卖杂货的女子点点头。
李伴峰在那女子摊子拿起了一只拨浪鼓:“这东西能卖给谁呀?卖给宅修的孩子?”
女子笑道:“不用卖给孩子,宅修自己也喜欢玩这些东西。”
李伴峰又看了看拨浪鼓旁边的鸡毛掸子:“这东西确实挺好玩的,
你这一车,我都要了,算算价钱吧。”
女子一怔,没听清楚李伴峰的话:“你说这一车货,你都要了?”
李伴峰点点头:“连你的车,我都要了。”
……
隋冬兰出了铁门堡,也不再装瞎子了。
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放下了盲公竹,把手的血迹擦了擦,开始数钱。
她手的血迹是假的,摔破的伤口也是假的,她卖的花都是从路边的野地里随手采的。
这种花不能卖给女人,就算是女宅修,也能看出来这花不档次。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