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长安以来,一直在贪婪地学习,不舍昼夜,工尺谱自然是看得懂,但这曲子却完全把他好不容易摸清楚的典调规律打破了。
虽然第一时间没能看懂,但他天赋极高,喃喃轻吟了几句,已意识到这曲子极是了不得。
“阿朗说得没错!大唐陛下就是天下最了得的乐曲大家!”
野布东浑然忘了自己正在大殿之中,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曲谱。
就像他与李齐物说的,他觉得这样天才的陛下,就应该并吞四海。
虽然李隆基在乐曲上的造诣野布东还没见识过,可薛白的造诣就已经足够他钻研一辈子了。
总之,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了薛白最忠心的拥趸。
只过了几日,李齐物、朗结赞、野布东等人就随着大唐的使团出发前往吐蕃了。
这必然是一段极为艰辛的路途。
札玛止桑宫。
雅鲁藏布江于山峦间缓缓流淌,这里的气候四季适宜,是吐蕃最早耕种五谷的田地。
宫殿中有两株檀香树,乃是赤松德赞出生时脐血滴落于地上化成的。
这年冬天,年轻的王常常坐在风雪之中,望着那两株檀香树发呆,思考着国家的未来。
相比于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的大唐,吐蕃的治理算不轻松,各个松散的部落并不完全信奉赞普,朝廷的大臣也各怀心事。
宗教之间的冲突也是愈演愈烈。
距离达扎鲁恭在邠州一败,时间已过去了四个多月。消息传回来,摄政大臣玛祥轻描淡写地掠过了,只说吐蕃往后该往西线进攻。
然后,又是穷兵黩武,逼迫各个部落去打仗。
赤松德赞认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因此有意与唐廷和谈,并通过成功达成自己的政治意见而获取权力。这算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夺权手段。
而就在这时候,他的心腹大臣益喜旺波赶来,禀报道:“赞普,唐廷派使者来了。”
“哦,来的是谁?”
“太仆少卿李齐物,唐太祖五世孙,他也信奉佛法,剃度出家,当了僧人。”
听闻来的是个和尚,赤松德赞很感兴趣,当即要召见。
他那被刺杀的父亲就崇尚佛教,而那些把持权力的朝臣全都是苯教徒,口口声声指责他父亲就是因为兴佛才会灭亡。
于赤松德赞而言,这是立场很分明的一件事。
札玛止桑宫中举行了一场小型的迎接仪式,很快,李齐物等人便见过了赤松德赞。
在这高原上,李齐物头晕得厉害,但还是勉力支撑,与吐蕃人谈论佛法,品尝茶叶,点香听琴。
宴会持续了整个下午,就在李齐物快要支撑不住之时,赤松德赞看出了他的不适,连忙让人去请苯教的巫师来。
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支开身边玛祥派来的眼线。
朗结赞虽然是个落魄子弟,他父亲却是反对玛祥专政而被罢黜的。赤松德赞很聪明,留意到了唐廷使团里有朗结赞,便知是有隐秘之事要说。
“外臣有一物,想要呈于赞普。”
果然,李齐物马上就捉住了机会,拿出一本佛经,道:“这是外臣这些年参佛的心得,请赞普过目。”
益喜旺波上前接过,拿到赤松德赞面前摊开。
一封秘信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唐廷使出的是阳谋,摆明了就是要离间吐蕃赞普与其摄政大臣,以期缓解边患。
赤松德赞可以不相信唐廷,问题在于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玛祥这封信上显然已有了以武力废黜他的计划,他每多一分犹豫,都是在冒险。
宴后,赤松德赞向益喜旺波问道:“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担心玛祥以征安西的名义不断给达扎鲁恭补充兵力,是为了对付赞普啊。”
“我该怎么办?”
益喜旺波想了想,道:“我有一计,可以除掉玛祥。”
(本章完)(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