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庸弱,太子怯懦,而雍王既至扬州,他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希言大怒,叱道:“此举与谋逆何异?”
元景曜道:“争储,而非谋逆。雍王孤身而来,李藏用以社稷危急存亡之名义相劝,谁能说他们是谋逆?”
摆在眼前很明显的情况是,反正都得勤王江淮将领们跟着李希言或跟着薛白,得到的好处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一个只是平叛救驾之功,一个却在这之外还有从龙之功。
而且,冒的风险也大不相同,李希言从未打过仗,随之作战胜败难料,而薛白却是战功赫赫,连安禄山、史思明这样的枭雄都被击败,又何况区区李璘?
元景曜把这些道理一点点给李希言掰扯明白。
李希言脸色愈发难看,缓缓在胡凳上坐下,喃喃道:“若是如此,为之奈何啊?”
“事到如今,唯有两个办法而已。”元景曜道:“郑王或顺势而为,干脆请雍王督统江淮兵马平叛,既能让天下早日安定,也是卖他一个人情。”
“还有一个办法呢?”
“趁着雍王现在还在拒绝,立即拿下李藏用,送雍王出城。但此举也要看雍王的心意,倘若他是真心拒绝李藏用则无妨,可若此事是他事先安排,那就……”
李希言眼中阴晴不定,思量着。
若从个人的角度来考虑,卖个人情给薛白,自己不用打仗就能平叛立功劳,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他身为宗室,又岂能眼看着祖宗基业落到一个身份存疑之人手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他站起身来。
“走!”
李希言匆匆赶往城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能让江淮的兵权也落入薛白手里。不久前朝廷还在设法削其河北兵权,此事尚未完全,如何能越削越多?
然而,当他走过扬州城中的一座座桥梁,只见前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如同旧历上元节那天夜里一般,李希言一边呼喝,一边挤进人群。
他目光看去,薛白跨坐于马上,面对着诸人的劝说,义正辞严地拒绝着,表示须遵圣旨行事。
李希言不由想到这几次与薛白见面的情形。
次数虽不算多,可每次对方都显得十分坦荡。且薛白到扬州来,确实是哪里也没去,除了陪家人就是游山玩水,从未与李藏用相见过。
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薛白,判断薛白到扬州来并无其它目的,就只是来接走家眷。
然而,他走到人群中,清了清嗓,正打算开口,忽然感到有什么硬梆梆的尖锐之物抵住了他的腰。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护卫已经被隔开来了,身后站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虽然也穿着江淮的军袍,可却不是他的人。
“你们……”
“我等一心社稷,还请太守支持。”
李希言还待再言,肩上已被那凶汉捉得生疼,他能感受到自己腰间抵着的是一把匕首,不由骇然。
他环顾着人群,看到了好几个品级不低的军中将领。
“请雍王督统江淮,平定叛乱!”
接着,有一道响亮的声音加入了请薛白统兵的行列。
李希言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定睛一看,就见到元景曜站在前方,高举着手臂挥舞着。
他不由愣住了。
原来,元景曜分析的那些,就是其心声,江淮军中不缺聪明人,更不缺投机的赌徒,而元景曜恰是赌得最大的那个,把他骗得晕头转向。
李希言终于意识到今日之事不是李藏用一时兴起,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夺权。不知从何时开始,扬州城中,乃至于江淮的兵马中已有许多人早暗中倒向薛白。
这是兵变,是犯上作乱。可惜,他到这一刻才明白,不,他其实到现在还没完全明白过来。
他分明派人盯住了薛白,对方确实什么都没做,门都没出几次,如何能安排出这样的计划?
可到了最后,薛白却依旧还是不肯答应统兵,只道:“诸君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
说罢,薛白见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也不继续离开,干脆掉转马头,继续待在扬州。
重新回到宅院中,把行李放下。
进了堂屋,颜嫣见没有旁人,当即就逮着薛白道:“我就猜到,果然是你安排的。”
“我哪有做甚安排,不过是众望所归罢了。”
“才不信。”颜嫣道:“可你分明每天都陪着我,快说,是如何联络到这许多官员将领为你造势的?”
薛白见骗不了她,只好苦笑道:“好吧,是让太白兄为我暗中联络。”
“李白?他还能为你做这事?”
“有何不能?”薛白道,“你可莫看轻了他,你可知他的老师是谁?”
这个问题终于是难倒了颜嫣,她想了想答不出,只好问道:“谁?”
“赵蕤,乃是开元年间有名的纵横家,他的《长短经》集儒家、法家、兵家、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