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了,连忙回马赶到李隆基面前。
“陛下!”
他双手抱拳,半跪在李隆基面前,道:“群情激愤,请陛下循将士之意,诛杨国忠!”
事已至此,李隆基连着抬了几下手,道:“允吧,允吧。”
如此,反而有了一个问题,陈玄礼四下看了一眼,道:“杨国忠呢?!”
他们此时才留意到杨国忠已经逃了,遂连忙与将士解释,提出派人去追。有将领留意到郭千里的兵马已赶到,遂跑去讨要,却也无结果。
士卒们怨气更大。
还有认为圣人包庇杨国忠的,愈发倒向了忠王李亨。
而当年李隆基逼迫李亨两次休妻的报应也来了,他们想到杨国忠乃因是杨玉环的兄长才得到重用,遂喊道:“还有杨贵妃这个祸水!”
“不错,杨贵妃才是祸乱的根源!”
“祸根尚在……”
李隆基愣了愣,转过头,看向随行的妃子们。
江采萍、范女等人,见他目光看来,吓得退了一步,让出了杨玉环。
杨玉环也是被吓到了,脸色惨白,与李隆基的眼神相对,首先竟是有些惊恐,低声道:“三郎?”
李隆基听到了这一声呼唤里的恳求之意,道:“太真放心,朕定然会护得住你。”
说罢,他转回身向陈玄礼道:“太真是无辜的,当可赦免,你去命郭千里把杨国忠交出来平抚军心。”
陈玄礼匆匆去了,这一去又是许久,等他再回来,却是瞥了杨玉环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赶到李隆基面前,小声道:“臣请秘奏。”
杨玉环见此一幕已有不好的预感,吓得捧心退后两步,不知所措。
那边,李隆基无奈起身,走了几步,听陈玄礼禀报。
“追杀杨国忠的禁军士卒回来了,称他逃入了暗林,一时半会的只怕找不到,另外,郭千里也是这般禀报。”
“郭千里既来了,能否让朕进入散关?”
“禁军包围着,不肯放行,难。”陈玄礼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他们看到了薛白在郭千里军中。”
“怎么会?”李隆基大为惊讶,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朕离长安时他尚在洛阳,如今一路追到了这里?!”
“臣也不知。”
陈玄礼应了,再次瞥向了杨玉环,发现她那双若含秋水的眼眸也在向这边看来。
他心中浮起了一丝杀意。
“陛下,诸将皆说,红颜祸国,安禄山叛乱皆因贵妃而起。陛下若不诛,难慰军心,今夜之事,恐难罢休。”
陈玄礼有几分惭愧,自知没办好差事,要圣人诛杀最心爱的女人。
他已做好了被狠狠叱骂的心理准备,同时也想着,倘若圣人不肯,自己也只能逼一逼了,如此,才有可能保护住圣人。
然而,有些意外地,只听李隆基干脆利落地问道:“朕若杀了太真,便能安全吗?”
“若平息众怒,臣有把握说服一部分将士听令,带陛下继续入蜀。忠王没有了借口,当不能继续逼迫。”
“他若以武力相挟呢?”
“请陛下信臣。”
“薛白勾结郭千里,不想让朕南下。”
“郭千里忠直,只是一时被利用罢了。若能让臣平息众怒,当面可喝令他归正。”陈玄礼道,“陛下,当务之急,是众怒如潮啊。”
“朕知道了。”
李隆基声音有些冰冷,像过去他杀了他的发妻、宠妃、儿子时一样,没有任何的怜悯与犹豫。
他平日里再多情,心里对个人权力、个人感情、天下大义的排序却是清清楚楚,壁垒分明,没有任何可逾越的可能。
“高将军。”
转身,开口,招过高力士,在这个动作过程中,李隆基脸上的冰冷之色迅速融解,像是雪化了一般。
他的神色开始变暖,也变得无奈、悲伤,眷恋此时才爬上了他的眼角。
“陛下。”高力士上前。
“薛白在郭千里军中,心怀逆谋,不肯交出杨国忠,六军将士不肯罢休。”李隆基颓然闭上了眼,“他们要杀了太真。”
高力士张了张嘴,转头,看向杨玉环。
事已至此,鉴于往日圣人的各种山盟海誓,最好是由贵妃主动提出要殉难,以保护圣人。
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在长安准备过上元节,无数的花灯点缀着盛世的辉煌,那时候的圣人就像是人间的神,而这个神,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神了。
两行泪水从杨玉环的眼中划落。
庙中没人知她在想什么,她只是跪倒在地,低声道:“只要能使三郎无恙,臣妾愿死。”
“太真,你何苦至此啊?”李隆基摇着头,悲叹一声。
“臣妾心意已决,只求圣人成全。”
高力士见了,遂亲自去请出了一条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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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