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账号:热门:夜间:
申时未到,张良娣已被送进青庐,没有太多的礼仪,她终究还是妾。
李亨的心思显然更多地放在宾客上。
他本可以不办这个喜宴,但这个与朝臣联络的机会着实太难得。
譬如,天宝五载的上元夜,他之所以去见韦坚,正因那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惜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余光落处,薛白已起身了。
过了一会儿,李亨放下酒杯,道:“我先去更衣。”
“殿下请。”
李亨转到后院,李静忠已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已安排好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带路。”
他来过礼院几次,有两次是为了操办婚事,一次是他迎娶太子妃韦氏、一次是他长子李俶迎娶王妃。
时隔经年,今日他忽然想起了韦氏,由此,忽后悔当时没有听李静忠所言将杜氏也送到禁苑佛舍里削发为尼,遗留了许多麻烦。m.lingdianw
在一间庑房前深吸两口气,整理了心情,李亨推门而入,同时,脸上浮起了温和的笑容。
“薛白,今日才终于找到机会与你当面解释。”
薛白转头看去,见到李亨那张诚挚的脸庞,脑中回想起的却是昨日与杜妗的对话。
“你不该去这场婚宴,哥奴一定会再次指你为太子同党。”
“其实一点都不危险,凡事不过三。”
“伱坦然与我谈这些,不介意我曾是太子良娣……其实是没那么在意我吧?”
“因为都过去了。”
“你不问我的想法?”
“你是何想法?”
“我想让你知道,我脑子里只有薛白,恨不能与你融在一起。你呢?哪怕是假装,偶尔也因我吃醋,显得更在意我一点可好?”
“好,往后我杀了李亨。”
“那我就当你是为了我。”
薛白回过神来,笑了笑,问道:“不知殿下想解释什么?”
“李静忠擅自使人活埋你之事,我是后来才听说的。”李亨很诚恳,道:“可惜知道时已晚了。”
“好,有殿下这一句话足矣。”薛白道:“我会记在心里。”
“我很庆幸你无事,否则便是一桩大罪孽。”李亨道:“我该如何补偿你?哦,我深知再多的补偿也不能弥补,只能聊表歉意。”
“什么都可以吗?”薛白问道。
李亨一愣,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薛白道:“有殿下这个表态也就足够。我不用殿下补偿,我要的,自己能争。”
“我真的很欣赏你。”李亨道,“尤其是两税法,与我不谋而合。”
薛白不语,静待下文。
他知道李亨时间不多,愿意听李亨谈谈对两税法的看法……如果说得完的话。
“自战国以来,国家赋税,皆以人丁为主。唯独这两税法改主田亩与家资,可缓贫民之困,而增国家之利。”李亨道:“未曾想,你小小年岁,已有这般见地了。”
“殿下过誉,终究是实施好了才是良法。实施不好,便是祸国殃民的劣法。”
李亨眉头微蹙,显出些踟蹰之态来。
他没有时间与薛白绕弯子,道:“你背后可还有高人?”
“不记得了。”
李亨负手踱了两步,忽道:“我可为薛锈平反。”
薛白依旧没有太多反应,像是没听太懂的样子。
李亨道:“我已知你是薛锈的儿子,当年三庶人案,我亦痛心疾首。我与二兄年纪相仿,感情深厚,因此与你阿爷亦交情甚深。不久前得知故人之子还活着,我既欣喜,又不敢声张。唯恐保护不了你,反而害了你……”
他表现得非常诚恳,说到后来,还将双手放在了薛白肩上。
“你虽是外室子,但你阿兄体弱多病。往后,河东郡公的爵位只怕还要落到你肩上,能担得住吗?”
薛白道:“我没听懂殿下在说什么。”
“你懂。”李亨道:“杨銛、裴宽等人如今联手争权,背后便是你们在谋划,若于社稷有利,我乐见其成,然而时机不对只会害了你们,此事当徐徐图之,否则一旦触怒父皇,悔之晚矣。让韩先生来见我,我会为你们做最好的安排,行良法,任贤材。”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薛白道。
李亨微微叹息,却也颇有风度,没再说别的什么,笑道:“那或是我想岔了,总之能将过去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薛白若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也许就被李亨说服了;或者等触怒了李隆基还不知是为何。
李隆基若怒,必只因他交构东宫,所以李亨就是故意来交构薛白,触怒圣人,阻止杨銛争权。否则一旦杨銛拜相,势会继续废太子,到时还会与杨贵妃、李瑛余党等人合作,扶持庆王。
这么做,看起来李亨也会很危险。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