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你真是只老狐狸。”
两人议计这些,颇有种狼狈为奸之感。
她笑着凑近,薛白鼻间有香气萦绕,感到气氛有些不同。
他想起还有一事要说,云淡风轻道:“对了,我明夜会到虢国夫人府求助,也是为薛灵之事。或许会有两三日不在,许多事还须你顾……”
话音未落,杜妗一把将他从栏杆边拉进阁楼里。
她脚尖踮了踮,凑近,封住了他的嘴。
薛白初时觉得突兀,瞬间却明白了过来。
凭杆处的雕花木门被靴子一勾,关上,小阁里的帘帷轻轻晃动,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夜里是你?”
“嗯……”
后院厨房中,厨娘拿起一根洛阳东关萝卜,放入水盆用力搓着,随着水花荡漾,将它搓得干干净净。
其后,她端起水盆,毫不保留地用力一泼,水流遂尽情渲泻,汇入小沟。
灶台处,茅草一点就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就将木柴烧旺,干柴烈火,熊熊而燃。
胡十三娘洗净手,用力擦在了小腹上,拿起锅铲,准备大干一番。
一块白腻的白膏油下锅,瞬间就在火热的铁锅里融化开来……
“二娘。”
曲水匆匆小跑到阁楼外,见门关着,禀道:“有客来找薛郎君,原话是问薛灵之子是否在此……二娘?”
“不见,轰走。”
杜妗短促地回应,声音有些奇怪。
曲水愣了愣,只好以为二娘生气了,连忙跑开。
很快,门内响起了桌子的晃动声。
杜妗坐在桌面上,高仰着头,死死咬着唇,听得脚步声远去,终于长长地哼了一声。
她伸出一双玉手握住了薛白的腰带,笨拙地拉扯了两下,没能拉开。
这是她送他的,羊皮腰带,拴得很紧。
“我来解。”
“嗯……”
薛白解了一会,还没解开,她不满,撒娇般地拉了拉他。
卡住了的腰带猛地一下被扯开,掉落在地上。
风渐渐大了,吹着檐角下的铃铛,发出清脆之音。
天空中有两朵云被吹得汇在了一起,交织融合成了一朵,水气氤氲,终于酝酿成了雨滴。
春雨落下,润物无声。
远处的柳树上响起了莺鸣,长安城被春雨一洗,仿佛有了新的颜色。
正是“花怯晓风寒蝶梦,柳愁春雨湿莺声”。
“娘子,薛白说……不见客。”
达奚盈盈皱起眉头,脸色逐渐不悦,吩咐道:“找些无赖汉去丰味楼讨账。”
“是。”
“我要亲自去看看。”
“娘子,下雨了,还是……那小人去备车。”
虽只有短短一段路,达奚盈盈却要乘坐马车。
马车停在巷口,她掀开些车帘,向丰味楼看去,那些无赖已经到了,正在对着里面大喊。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薛灵欠我们钱,薛白就该还!”
今日又是权贵宴客,达奚盈盈不敢为了一点小事得罪他们,让无赖们这般一喊,无非是为了让薛白感受到压力。
这也是她的试探,借此观察这个让寿王关注的少年。
很快,一个少年带着院护赶到,喊道:“你们再闹事,可就得罪虢国夫人了知道吗?这里可是虢国夫人的产业。”
“薛白,你为何不还钱?!”
达奚盈盈眉头一皱,心知这无赖认错人了。
杜五郎眼看自己被认错了,摇了摇头,他才不愿意被当成那个活得古板无趣的薛白。
但与这无知赖汉无甚好解释的,他手一抬,当即高喊道:“平阳郡公祖训,子孙后代,敢赌博者,永世逐出家门,不论父母儿女,恩断义绝。”
脑海中想到那日他阿爷输了钱而痛骂他的样子,杜五郎气势一振,又补充道:“薛白谨守祖训,若替赌鬼还债,岂非不孝?”
话语落在远处的马车上。
达奚盈盈见了,向车辕上的施仲问道:“你看这杜誊是何样人?”
“看着蠢笨,实则也蠢笨,偶尔有些惊人之语,世族子弟之底蕴多少有些。”施仲道,“总之,依寿王给的消息来看,当是薛白更有能耐。至于杜誊,该是偶有灵光的呆子。”
“呆子?”达奚盈盈微微一笑,“薛平昭十年间必有人抚养,杜家真是近来恰巧救了他吗?你看这呆子与薛白的关系。”
“娘子言下之意?”
“这呆子也盯着。”达奚盈盈道:“寿王答应见我了吗?”
“这……十王宅管得严,寿王说,还是等娘子查到线索了。”
施仲说着,偷眼瞥去,见达奚盈盈脸色难看,低声道:“小人去为娘子找个美少年来……”
时隔三日,长安城暮鼓声又响。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