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的是风流蕴藉。”
“纨绔子弟则不喜待在家中受管束,又不耐烦吟诗作对、噫噫呀呀,他们要玩,便玩最畅快肆意的。比如朝廷禁赌,他们偏要赌,一掷千金,彻夜不眠。”
“妾身这赌坊其实有两处宅院,春夏时名为‘清凉斋’,秋冬时名为‘暖融阁’。这座大堂便是暖融阁。”
“你可知花椒?花椒乃纯阳之物,退寒祛湿,最是温补。将花椒碾碎,和泥抹涂于墙壁,其温而芳也。花椒又有多子之寓,此等奢侈之物,古时唯宠妃可用,故而以‘椒房’代指后宫得宠之意,暖融阁用的便是花椒涂墙。”
“此间之乐处,一言难述之,唯有亲临方知。”
“……”
大堂暖意融融,一座座烛台高悬,如星空一般照得堂中如同白昼,粉色的椒墙在烛光中泛着暖色。
装饰用的彩幔乃是亳州的轻容纱,一匹就够普通人家半年的用度,地上铺的是厚厚的地毯,却不要求来客们脱靴,任他们随意地踩在上面。
一众身穿华服者正围着各式各样的赌台吆喝不已,呼喝声此起彼伏,吵得厉害。
他们男女都有,但赌客还是男的多些,掺杂着小部分豪爽的贵妇人,多数都较年轻,个个眼袋浮肿,显得有些倦态。
美貌年轻的胡姬、新罗婢、奴婢们或捧着茶点,或扶着恩客,为这赌搏大业又添许多艳丽。
大堂后方就有两排厢房,却还是有不少人累得倒在角落里酣睡。
一座大屏风后面,喘息、呻吟声不止,那是长安最有名的恶少王准正跨在一名刚赢来的绝色胡姬身上动作。屏风那边的赌客们见怪不怪,依旧死死盯着赌台。
“咦,鸡神童玩选格竟输了?”
“输给了李十郎三千彩罗,无妨,无妨,高兴就好。”
“李十郎难得肯来,手气太好了。”
“承让,承让……”
欢腾声中,却有个失魂中年男子被从赌台前推开,正是薛灵。
薛灵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笔横财,昨夜倒还赢了些,今夜却是连本带利输了个精光。
他知道贾昌斗鸡天下无双,赌博也是一把好手,跟着贾昌选格,想要撩个零分红。没想到,贾昌竟能输给了一个生面孔的后生。
可惜了他那点钱,人家收了,却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薛灵赌红了眼,虽困得厉害,却瞪着眼不肯罢休,转身便寻人去举债。
“崔阿兄,再借我些钱财吧?”
“还借?你可已卖了五个侍妾了啊……”
~~
“呜!”
就在大堂后方走廊内的雅间里,杜五郎满脸淤青,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去,吉祥由两个新罗婢扶着,踉跄进来。
“还有吗?”吉祥谩骂不已,“手气太差,输了个精光。”
护卫刘三打开匣子,应道:“大郎,没了。”
“该死。”
吉祥出门时知道要替王准会账,特意让人运了五车彩罗,带了一匣子的马蹄金,此时却连马蹄金都见了底。
他父亲辛苦抄家,他却一夜就花费了一户人家的全部家财,好生烦躁。
“娘的,就不该带这么个丧门星,败了我的手气。”
吉祥说罢,猛踹杜五郎泄愤。
杜五郎被塞着嘴,怒眼看着吉祥。
他还是初次如此恨一个人,在心里不停诅咒,“去死吧,去死吧。”
刘三开口劝道:“大郎莫踹死了他,毕竟是京兆杜氏子弟。”
“呵,保着他家的那条狗,明日尚且要被右相打死了,怕他?”
“还是要带活口回去下狱问罪,阿郎才好扩大案情。”刘三道:“大郎你也两夜未睡了,歇一会吧?”
“歇?”吉祥指了指,让新罗婢坐好,将头枕在她腿上,叹道:“陪这些恶少,我容易吗?”
他是真不容易,只稍歇了一会即决定得再去赌,仰头躺在那伸手摸了摸被枕着的新罗美婢,道:“只好卖了你来翻盘了。”
~~
于此同时,有人敲开了暖融阁的大门。
是七个大汉,奴仆打扮,配着短刀,其中有一人不知是醉了还是受伤了,由同伴扶着。
一封夜间行走的文书,被举了起来。
“我们是京兆府吉法曹家的下人,我家大郎在吗?”
“在,这边请……”
拓跋茂收起文书,心想按那小子安排着做事确实是容易许多,感觉他比裴先生还有本事。
绕过小径,到了堂外的台阶处。
“你们在此等着,我去请吉大郎出来。”
“好。”
老凉知道姜亥好杀,于是伸出手替他扶着姜卯。
姜亥遂咧嘴笑了一下,手按上了刀柄。
不一会儿,有个穿华服、有醉态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奴仆出来,道:“哪个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