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点水平的。
司马家的子孙,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台下时还能维持一个好人设,可一旦掌权上台,多半会瞎搞,大失人心。
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他们的本性就喜欢乱来,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从头到尾维持一种人设到底的,可能只有天子司马衷了,一如既往地智商不太够用。
王承说完话,一甩袍袖,径直走到司马越旁边,端起茶壶给自己斟茶,并笑道:“献一计,赚主公一碗好茶,妙哉。”
司马越不以为意,抚掌而笑。
王导平复了下心情,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赞道;“此真知灼见也。”
心下却暗想,我想说的话被抢。
事到如今,谁还看不清司马颖有点自大自傲了呢?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获得表面胜利后,被府中接连不断的恭维迷花了眼,竟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得罪了河北士人后,恶果马上就会显现出来。
谁给你提供兵员?
谁给你提供钱粮?
谁为你出谋划策?
没有河北士族的支持,你如何成事?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他瞥了一眼邵勋。
他承认,曾经对此人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士人就罢了,哪怕在自己面前放浪形骸,也没多大关系。但一个小小的军户,却不卑不亢,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但那会也没特别在意。
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军户竟然有了出身,且屡建奇功,凭借着司空国人的身份,步步升迁,听闻现在整个下军都听他的,王秉的权力被攫取一空。
这让王导有阵子非常烦躁。
但也只是烦躁而已。
邵勋掌握的那些兵,要吃饭、要赏赐、要训练,消耗大着呢。这些消耗靠谁来筹集?表面上是朝廷发放,实际上还不是世家大族从庄园里拉出来送到洛阳的?
他就是个无根之萍罢了,最好不要让他落地生根,一直在洛阳飘着吧。
王导做完了“心理按摩”,舒服多了,趁着王承讲完,其他人还没出声的当口,说道:“主公,仆以为司马颖最多能拉起七八万兵。我军只需步步为营,压向邺城,汇集各路兵马,众至十余万时,便可稳操胜券。”
以两倍的兵力打司马颖,稳不稳?听起来蛮不错的。
司马颖能赢洛阳之战,不就是靠着兵多么?
现在他恶了河北士族,支持他的人会变少,钱粮、兵员都不是那么充足了。这一仗,或许可以复制当初司马颖打洛阳时的战略,耗也能把他耗死了。
听王导这么一说,司马越即便想维持谦恭、稳重的人设,却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只见他扭头看向曹馥,笑道:“王家子不但擅诗咏,亦有军略。孤得茂弘参军事,大事济矣。”
曹馥微微一笑。
王导的本事,在世家子中确实不错。
世家子最需要什么本事?
不是行军打仗,那个自有兵家子。
也不是治理天下,天下不需要他们来治理。
他们需要的是洞悉人心,分析局势,拉拢别的世家,以壮己方声势。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安邦定国,史书留名。
他观察王导很久了,今天他没体现出自己在这方面的智略,但不影响曹馥对他的评价。
王家诸人里,王导当居第一——可能王夷甫不这么认为,他太重视王澄了。
“《禹贡》有言‘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又有人言太行千峰竞秀,草木葳蕤,日出之时,云霞蒸于其上,大美矣。”司马越兴致起来了,似乎想要抒发一番胸臆:“待击破邺城,执司马颖于君前问罪,天下太平之后,孤便于太行之上操办雅会。届时诸君须得吟诗作赋,若有佳作,孤抚琴和之。”
“定不能扫了主公雅兴。”
“风物有殊,山河有异,仆定陪大王走一遭,见识下太行美景。”
“秋高气爽之时,定已下邺城矣。此等良辰美景,正适合登高宴饮,抚琴咏诗,仆固愿参此盛会矣。”
“妙哉!壮哉!此等盛会,令人神往。”有人甚至直接咏起了诗。
没喝酒,也没嗑药,但就是兴致起来了,衣服一敞,露出满是黑毛的胸脯,有节奏地拍着大腿,高声吟唱。
司马越大笑不已。
邵勋尴尬地和几位兵家子对视了一眼。
这场合,喊我们来作甚?
听到现在,他们只明白了一件事:司空下定决心要北伐邺城了。
大伙对此倒没什么意见。
东海、成都二王早晚大打出手,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北伐就北伐好了,听闻司空积极联络方伯,造起了不小的声势。不出意外的话,赢的希望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