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定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心思一安定,便不觉得周围有刚才那么的阴森。
就连他们手里的火把,火苗也稳定了一些。
胡麻说完了这话,同样也凝起双目,冷冷的看向了井口。
这段时间,他带领着众伙计做事,渐渐对庄子周围的事务,以及红灯娘娘会的一些规矩也熟悉了,知道红灯会的伙计解决邪祟,倒不一定真个要打要杀,还是多以劝解驱逐为主。
便是这道难题,老掌柜也只是说过来解决,没说一定要除掉。
“还说你们不欺人……”
而随着胡麻声音落下,那水井里面,却又是呜呜哭声响起,只听得委委曲曲:“我本就要在此守着那负心汉,不信他不回祖宅来,如今冤仇尚未报得,你却生生要逼我走。”
“况且,我便是要走,但我尸骨本葬于此,左右离不得尸身数里,你却又要逼我走到哪里去?”
“诉苦了?”
胡麻心里一动,觉得有戏。
对方话里带出来的什么故事啥的,他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但对方示弱的时候,万万不能顺着她说,不然便夹缠不清。
没必要太硬,但也不必过软。
于是干脆的眼睛一瞪,咄咄逼人,喝道:“这么说,你是怎么也不肯走了?”
“咦呀……”
那水井里面,忽地一股子阴风袭卷,似有怨气升腾。
但胡麻只是站稳了脚跟,不躲不闪,冷眼看着。
再加他这般强硬,倒是连周围的伙计,也跟着胆气壮了,都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口中井。
他们的胆气一壮,炉火也旺。
等于是跟着胡麻,用自身的阳气,镇住了那口井里的阴气。
果不其然,胡麻没有顺着她诉苦的话往下说,只是强行逼迫,看似不讲理,却很有效。
这井里的东西虽然怨气升腾,但过了片刻,却是一阵呜咽哭泣:
“你们若真要我搬,我也不敢拂逆了红灯娘娘,但你们须得亲自下来,掘出了我的尸骨,再将我埋于通往明州府的官道旁背阴之地,等那负心汉回来的时候,我能瞧见……”
“若你们答应,我便搬了。”
“……”
“啊?”
周围伙计们忽听得这个条件,顿时心下惴惴,看着那井,已是心里发毛。
一靠近那井,便只觉遍体生寒,怨气冲天。
便是许积对付她,也是先想办法把她逼出来,如今却要亲自下井掘她尸骨,谁傻呢?
胡麻也皱了皱眉头,道:“此事不难,等天亮了为你迁骨,如何?”
那井里的声音幽幽荡荡,满是怨气:“天亮迁骨,太阳照着我的尸骨,你怕不是要害我?”
不傻啊……
胡麻倒皱了皱眉头。
如今,自己若是挨到天亮,也不算个难事。
只不过,就算等到了天亮,这邪祟躲在了井里,那井内本就是阴寒之地,又不见天日,省不下多少手脚,况且那样一来,事情总归办得不爽利,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于是心里飞快的计较,算计过了一切的因素,终于还是缓缓吐气,抬头看向了水井,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下去好了。”
“啊?”
周围伙计们闻言,皆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胡麻。
就连水井里面,那邪祟都仿佛沉默了良久,才幽声道:“你若真愿为我迁骨,我便走了。”
“非但为你迁骨。”
胡麻道:“我还会为你找个好去处,既能望着官道,也不必受这阴寒之苦,还给你烧香祭拜,也让你受些香火哩!”
许是这番话说动了那井里的东西,忽地井口阴气消散,仿佛是在等着胡麻进去。
“胡……胡麻哥……”
周围的伙计担心不已,下意识学着周大同叫了声“哥”,紧张道:“你小心,她会害人……”
“咱有红灯娘娘护着,怕什么邪祟害人?”
胡麻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微一沉吟,道:“你们先去周围乡亲家里,取绳子过来,准备拉人,再找些被褥草席,准备收敛尸骨……不要抢,付些碎钱便是。”
“等我把她的尸骨收敛了,快些下葬,以免被日头晒了……”
周围伙计闻言,都忙忙的去了。
胡麻这才脱去了外套,以免弄脏,然后提了一个竹篓,走到了井边。
深呼了一口气,他将红木剑绑在了自己后背,方便取下,便双手撑着,进入了井内。
夜半时分,阴气刺骨,尤其是下得井里,更是皮肤都起了一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