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你前世是人类吧？就算不是人类，应该也是单体实力弱小的种族，而且族群一定有尊卑，有领导者，对不对？”卡梅拉肯定的说。

莫兰点了点头：“没错。”

“你前世的记忆，对你来说是珍宝，也是束缚，要仔细辨别。

我去过许多不同的世界，一般只有单体实力弱小的种族，才会崇尚团结，才会讲集体利益。

因为只有团结起来，借助集体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

就像蚂蚁总是成群结队，但巨龙却总是单打独斗一样。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的影响微乎其微，个体足够强大，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族群集体要维护秩序，就会确定领导者和上位者。

一般族群的领导者和上位者，都是凭实力决定的，实力就代表地位，智慧只是实力的一部分。

但只有人类不同。

人类的精神力天生比其他种族活跃，过人的智慧和优秀的学习能力是人类的优势。

他们单单凭灵活的脑子创造出的条条框框，就能束缚别人，确保自己的领导者地位，让别人成为他们的拥趸。

集体利益、无私奉献、贵族平民、忠君爱国、种族延续……都是上位者创造出来束缚下位者的工具。

一个成熟的人类族群总是把集体的利益刻到了骨子里，所以人类总是喜欢从众，喜欢合群。

我们女巫在远古纪元能作为部落的巫祝，守护部落的普通人，可到了神降纪元，天使恶魔入侵，就能顷刻间被打为邪恶和不幸根源，就是因为我们不合群。

弱者才需要合群，强者只需要实力！

你前世作为人类时，受到的所有利他的教导，都可以抛去。

人类喜欢歌颂利他者，那是因为利他对集体最有利，而集体的获益者，除了集体本身，就是集体的领导者和上位者。

有人平白得到了东西，就得有人损失了自己的利益。

多少人类，把种族延续家族传承挂在嘴边，几代人汲汲营营，最后很多人人都身不由己？

我们女巫可不搞那一套。

集体的利益、种族的延续就一定比个体的利益和自由更重要吗？

我们女巫只希望每一个同伴都能为自己而活，自由选择和追求自己想要的。

当下的每一个女巫都获得了自由和幸福，那么种族能不能延续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们女巫没有领导者，也没有上位者，虽然是同族，但是却不依附于彼此，就算是魔女，也无权支配任何女巫。

独立和自由，是我们永远的追求。

所有女巫和魔女都应该自己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财产，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不要因为利己而不安，你又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

我知道，友善是女巫的天性，也从来没有女巫是忘恩负义的。

但是就算想为女巫一族做些什么，那也不是你们这些还没成年的小家伙需要考虑的。

你们还什么都没有呢！

大把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巫，愿意把毕生积攒的知识财富交给族会供养小女巫。

这些前辈值得感激，你可以学习她们在自己不需要的时候，献出自己的遗产让新生的小女巫过的更顺利一些，但可千万别自己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就开始学奉献了！

没必要，被你奉献的女巫也不会觉得高兴！

忘掉你脑子里前世学来的那些奉献和利他的东西吧！

可以利己，也可以在利己或者无关痛痒的情况下利他，帮助他人，但是千万别损己利人，也别损人利己！

要学会分辨，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什么又是你因为那些道德观念，不得不做的事！”

卡梅拉生怕这孩子被前世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言辞恳切的讲了一大通。

莫兰低下了头，她确实受前世影响颇深。

尤其人类是蓝星唯一的智慧种族，她承载的蓝星记忆里，关于人类的记忆也占了绝大多数。

她的记忆力又那么好，所有关于人类，关于前世的记忆，都宛如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这短短十三年作为女巫的经历和人类的记忆比起来，确实微不足道。

以至于她总是显得更像个人类，而不是个女巫。

但她知道，卡梅拉大人说的是对的。

她拥有蓝星人类从起源到灭绝的全部记忆，她遵循的那些人类习俗和道德观念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被人创造出来的。

为了社会秩序，为了巩固统治。

有利也有弊。

它们符合当初人类发展的需要，但是却不适合瓦伦，更不适合人人都有魔法天赋，可以独立生存的女巫和魔女。

莫兰记住了卡梅拉大人刚刚说的每一个字，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琢磨。

什么是她想要做的？

什么又是前世观念迫使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