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晟宣无比怨恨自己。
他为了让周老将军顺利接下程字营,把那些消息散布出去,想不到竟一语成谶!
难道这是上天对他撒谎诅咒亲人的惩罚吗?
是他害了祖母和母亲!
程晟宣心中懊悔悲愤交加,又吐出一口血。
祖母,父亲,母亲,大伯……
晟宣这就来向你们请罪了……
下一刻,他便没了意识。
“公子?!”
不少路人围了上来,程垚怕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只能赶紧帮他戴好帷帽,背着程晟宣小跑着远离人群。
夜色渐晚,为了掩人耳目,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宿在废弃的寺庙或荒废的民宅里。
在城外找到一座破败的寺庙,程垚简单铺了些干草,就把程晟宣放下来。
“少将军您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为您找大夫抓药。”
他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起身正要出门,忽然耳朵微动,猛地转头看向虚掩着的门,手上默默握紧剑柄。
有人来了!
来人还有武功!
他正要带着程晟宣从窗户处离开,就听到一声压低了的熟悉的声音。
“里面有人,我们换个地方。”
程垚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看到了熟悉的人,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终于找到组织了!
“大小姐!”
程秋芸豁然转身。
“程垚?”
紧接着,她一脸焦急的问。
“晟宣呢?!”
……
京城,孙府。
书房内,孙尚书和孟侍郎相对而坐,皆是眉心紧缩,一脸的愁容。
说来也是有趣。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但孟侍郎的女儿嫁给了平南侯,孟侍郎的外孙女嫁给了孙尚书的孙儿。
孙尚书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孟侍郎。
“皇上已经下旨,让周老将军接手程家军,此事,你怎么看?”
孟侍郎接过茶盏。
“周老将军一心为国,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随后他凝眉思索。
“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总觉得有一双手在后面推。”
孙尚书垂眸思索着。
是啊,他也想过,这或许是程老夫人所为,但这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之遥,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至于秋芸丫头,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抛下程老夫人,独自前往边境,
突然,二人同时抬头。
“难道?”
二人微微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
孙尚书一脸沉重。
“我派出去的人来报,这一路上,她们遭遇了不少刺杀。”
闻言,孟侍郎端着茶杯的手猛地颤了颤,杯中茶水撒了满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仍难掩颤抖。
“咱们不是都明白吗?那位本也没想让她们活着到北荒。”
孙尚书继续道。
“但除了解差,程家人并无伤亡。”
孟侍郎语气激动。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可既然这一路上的艰险都挺过去了,怎么到了北荒反而……”
孙尚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程家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一网打尽。”
孟侍郎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而后缓缓点头。
“所以,我们还不能退。”
他们还要留在朝堂上帮忙周旋。
而深夜的京城里,国师府内。
一个穿着黑色金丝线描边斗篷的人,在小道童的引路下,来到一个房间。
门一开,一股焦臭夹杂着药的苦涩味扑面而来,那味道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斗篷人用手帕掩住口鼻,走进房间,看着屏风后的身影。
“程家的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
听到他这话,屏风后的国师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
“不是我。”
斗篷男轻笑一声。
“除了你,还会有谁希望大鄞天下大乱?”
国师本就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心情不好,这会儿听到他这明晃晃的怀疑和质问,更是心烦意乱。
“我说了,不是我,我更没必要撒谎,太子若是不相信,你我一拍两散,取消合作就是!”
听到这话,太子语气缓和了不少。
“国师莫怪,我也是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
“孤实在是心中着急,眼下若是真的乱起来了,莫说京城之外的三位王叔,只说我那位好大哥,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皇位还真不一定会落在我身上。”
国师沉默许久。
“殿下请回吧。”
房门重新被关上,国师透过屏风看着房门冷笑。
“就算没有那些人,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