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镖头喊得又急又快,但林轩充耳不闻,双手仍旧牢牢地贴住张化的前胸后背。
几秒钟后,慢慢地,那根作怪的肋骨终于是回到了原位,张化的神情忽然一下子就舒缓了很多。
而祝镖头这时走到两人跟前,见林轩动作不变,心下一狠,站在林轩的左前方,右腿单脚站立,右手扬起手里的梢子棍,对着林轩的双臂手肘窝处,狠狠地击打下去!
“给我撒手!”
祝镖头这一棍,蕴含着几十斤的下砸力道,若是之前的林轩受了,必然砸得后者双手下坠,离开张化身体。
张化明显感知到体内伤势变得大为好转,一边震惊于林轩的浑厚内力,一边对祝镖头的莽撞行动又气又无奈。
但苦于此时血虚气衰,他微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神急忙示意,在心里默默大声喊道:“不可!”
然而林轩却置若罔闻,在那棕色的棍身接触自己的皮肤之时,体内的真气忽然自发护体,劲贯双臂。
咚!
好像是一根铁棍击打在十几层厚的牛皮上一般,从林轩双臂上传来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
他的双臂只是微微晃动,而那根梢子棍却是以比来时更快几倍的速度,飞快地弹开了。
祝镖头没想到林轩的护体真气如此浑厚,这一棍他只用了五成力道,料想足以让后者撤掌,因此棍子并未断裂,而是被弹开了。
若是他用十成功力,那这棍子必然直接断为两截。
只见祝镖头右手的棍子被震飞老高,整个人被带着上半身后仰,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几步延缓这势头,但却忘了自己左腿已经不良于行,习惯性一撑脚,左膝盖处便传来痛彻心扉的感觉。
“哎哟!”他赶忙向左拧转身体,右手棍子撑地,让左脚微微抬起,悬浮在空。
然后再转过头,一脸骇然地看向林轩:“你的内功怎地如此深厚!”
只见林轩双臂毫发无伤,稳稳地夹住张化身体,纹丝不动。
而林轩本人的头顶,居然开始冒出氤氲蒸气,虚无缥缈,好似一个仙人一般。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天上飘下牛毛细雨,一开始浑然不觉,现在淅淅沥沥地,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细雨落在众人身上,打湿了衣襟,但落在林轩头上身上的雨水,在武当九阳功内力蒸腾之下,却蒸发为了雾气,故而有此奇景。
赶来帮忙的史镖头见此情形,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内气外放?这,这不可能吧!”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
“很好,骨头归位了,内出血止住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林轩睁开眼。
林轩的内家真气停留在张化体内伤处,好像是喷上了液体凝膏一般,急救十分到位。
张化知道自己的半条命是捡回来了,此时他终于能发出声,眼含热泪,以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望着林轩道:
“轩哥,谢谢你耗费如此多的内力为我治伤,我张化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自己人,不用客气。希望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吧。”
林轩收回两臂,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随后站起来。
刚才这个举动,并非是烂做好人。
他心血来潮为张化运功疗伤,自己也有收获,对这武当九阳功内力变得更为熟悉,对内家真气的收发运行,已经是了如指掌、如臂使指一般。
林轩这一站起来,虽然动作轻轻巧巧,但一动之下,四肢百骸无不贯通,圆润无碍,举手投足便有一种宗师气度隐隐约约荡漾开来,整体气质与从前那个镖师林轩,完全判若两人。
祝、史二镖头都是刀口上舔血几十年的人物,见过的高手多如牛毛,见此情景,均是忍不住退了两步,彼此诧异地对望了一眼,满肚子疑惑又不敢开口。
都大锦走到几人面前,脸上仍旧带着防备的神色,仔细端详着林轩,沉吟不语,正想开口之时,山道上坡那边,得儿得儿地,转出一匹熟悉的青骢快马。
骑马那人,双腿黑色的道裤上都是黄黄的泥点,上身深蓝色道服在胸口和手臂附近有几处破烂,破烂处附近还有一些深红色的血污。
定睛看去,只见是个年轻男子,长发濡湿,扎了一个道髻,有几根散落的黑发贴在鬓角上。
为躲避迎面的山雨,他脑袋低下靠近马头,双手揪着马鬃。
看起来凌乱邋遢,体态紧绷而疲惫,好似刚经过一场大战。
不过随着骏马越奔越近,速度也越来越慢。
那男子逐渐直立上身,众人看清他的面容,以及他疲惫双眼中的英武刚毅之色——正是方才去而复返的武当张五侠张翠山!
他身后几丈远处,缓缓跟着一辆马车。
驾车那人倩影绰绰,白衣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