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极重义气,深信史灵乃真正兄弟,而非前来暗害自己,否则适才便不会出手救人。
他非是笨蛋,岂没想到史灵等人的出现未免凑巧?所以仍然出手,只因他相信兄弟,不愿看兄弟身死眼前。
但心中既有疑虑,纵然极浅,亦已不致将内心想法全盘托出,当下只是点头附和史灵,疑问之处,暗自于脑海思索。
史灵续道:“巨木旗的弟兄骨头硬的很,刘老鬼一连害了七名弟兄,也没能收复巨木旗之心,现下巨木旗众兄弟皆被他囚在山上,由烈火、锐金两旗分出人手看管。”
“当他施布毒气之时我因故未在,后来发觉,我二人动起手来,终究他武功略胜一筹,我伤在‘要命镖’之下,不敢再斗,依仗轻功,逃下山来。”
王义知四大法王任一人皆非光明左使刘剑对手,但史灵轻功高明,却远胜刘剑,史灵之言确说得过去,当即点头又问:“那四人又怎么回事?他们怎追得上你?”
史灵道:“刘剑知我解不得‘要命镖’之毒,遣了十余路人手搜找我的下落。”
“这四人为其中一路,我下山后边赶路边寻医,脚程不快,给他们追上。”
“他们惧我武功厉害,只是纠缠不休,逼我催动内力,加剧毒素发作,若非王兄你出手相救,史某非死于这四个小人之手不可。”
王义点点头,最后问道:“教主呢?当真已被刘老鬼害了么?”
史灵道:“我未亲见教主之面,此事乃关冰告与我知。他假意投靠刘老鬼,未遭毒手。”
“关冰”是四大法王之首“金翅虎王”赵清的亲信随从,王义也认得他,点头道:“嗯,这小子向来机灵。”
曲归在旁静听半晌,忽道:“咱们入屋说话,在下借着灯火为史兄瞧瞧伤势。”
史灵道一声谢,几人先后自窗口跃入曲归房中,那四个明教五行旗新任副旗使兀自躺在地面,不得起身。
曲归搭史灵脉搏,又于火光下端详其手臂伤痕,辨得确是中毒之象无疑,且所中乃天下罕见之奇毒。
曲归取出一粒药丸递与史灵,道:“史兄将此药丸服下,只消不与人动武,可保毒素不发。”
史灵称谢接过,吞入口中,笑道:“当此情景,不动武功,确有些不太可能。”
“王兄,当务之急是要救出张右使、赵兄、李兄和五散人,打探教主消息,破灭刘老鬼奸计。咱们须得计划一番,尽快潜回光明顶。”
无竹忽道:“刘老鬼既要造反,又已将贵教众多高手擒下,为何不索性杀了,反而留下他们性命?”
史灵哼了一声,道:“若一下子杀了这许多人,全教上下只余他刘老鬼一個高手,明教还在武林混什么?届时只怕头一个要来覆灭明教的便是贵派了。”
明教与昆仑派素来不和,史灵杀过许多昆仑门徒,无竹手上亦常染明教弟子鲜血,是以史灵对他说话时,语气毫无客气。
无竹微微一笑,不做理会,并以眼神示意何青锋莫与之计较。
史灵一番话说得极有道理,但他身份之疑尚未辨明,倘若众人上山之后明教五行旗已布下天罗地网,又该如何?
王义略一沉吟,道:“此处距昆仑山仅二三日路程,大伙尽快赶路,待到山下,我与老史潜去光明顶,请曲少侠、无竹真人几位在昆仑派等候讯息。”
他心中所想乃史灵纵为奸细,光明顶已布下陷阱,亦只自己一人遭难,曲归等人却可无恙。
他身为明教法王,因明教而死,本便应当,那也不算什么。
曲归知他想法,道:“在下几位朋友多半就在光明顶上,在下岂可不管?”
王义与曲归相识虽短,但已对他略有了解,知他只消牵扯“义气”二字,定然说一不二,当下不做言语,心中暗暗思索如何令曲归等人不同行上山。
随后众人又审讯一番四个五行旗新任副掌旗使,各自回屋去睡,史灵与王义暂住一屋,二人将四个副掌旗使一并带走。
次日一早,众人聚集,已不见了四个副掌旗使的身影,各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径向昆仑山而去。
一连三日,再无旁事发生,几人顺利来至昆仑山脚下。
曲归道:“明教于光明顶周遭定然防范严密,值此白日去光明顶,极难避过对方哨探,不若我等先去昆仑派,待天色将晚,再行赶往光明顶。”
无竹、何青锋自无异议,王义、史灵竟亦赞同前往昆仑派。
众人施展轻功登峰,不多时赶至昆仑派,无竹令何青锋带同诸人去“善水院”休整,自己则寻掌门召集众长老,说明青灵子之事,商议如何应对明教之变。
因要夜探光明顶,是以人人入“善水院”后均寻木屋打坐,回气养神。未过多久,小院西侧两个木屋之门忽地打开,王义、史灵分别走出,互视一眼,向院外走去,落脚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