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押运队伍里有奸细!”
赵义斩钉截铁地下定结论,杜国富脸上的汗珠立刻涔涔而下。
押运队伍里有奸细,这么说是在给县大队留面子,游击队五个人,刚打退了治安军两个排。
奸细只能是在县大队!
杜国富抬手抹了抹额头汗珠,脸上火辣辣地烧。
天上太阳炽盛,他却觉得背后爬起一股冷意,沿着脊椎,蔓延全身。
“我们发现车辙印太深,留下痕迹可能会让敌人追上,开始做出应对。
奸细这时候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只能匆忙的折一個草标,扔进路旁林子示警。
再次开始行进,奸细就有足够的时间叠草标,隔一段距离留下一个标志。
如果一直走下去,很有可能指出一条通往根据地的路。”
赵义一番分析,杜国富听得口干舌燥,讷讷而言。
“那小赵,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县大队立即放弃押运任务,自行返回,等待根据地首长指示。
由警卫排和游击队共同完成押运任务。”
“行,就听你的。”
杜国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咬咬牙,极为艰难的说道。
“小赵,郑排长,还有件事。”
两人转目询视。
“县大队曾经多次向根据地输送兵员,我怀疑,可能有奸细混进去。”
赵义一惊,连带着眼帘不由自主的抬起来,瞳孔瞪大了不少。
根据地是八路军的根,独立团的首长、重要单位聚集,是独立团的大脑和心脏。
进了奸细,相当于往血管里掺沙子、扔石子。
“如果有奸细,那为什么还要费力的跟踪运输队伍?直接让根据地的奸细将根据地位置传出去不是更简单?”
郑同灵敏的嗅觉发现错漏,提出疑问。
摇摇头,对赵义的推测不是十分信服。
闻此,杜国富脸上的凝重倒是缓和,担忧轻了不少。
“为了保证奸细的安全。”赵义思索片刻,缓缓给出答案。
“如果直接让奸细传出根据地位置,首长们肯定能反应过来有内鬼,继而清除。
可如果是在已经知道根据地位置的前提下,再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进行掩盖。
不但能摧毁根据地,奸细同样能安然无恙的混在队伍里。
继续源源不断的向敌人输送情报。”
郑同想起了什么,陡然变色,“团长、政委正在执行师部作战命令,奸细如果混在他们身边,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通知团长政委。”
杜国富自知不对,亲手将汉奸送进了根据地。
如果根据地的首长因此有了什么闪失,他的责任最大,怯怯道。
“那这些物资……”
“顾不得这些东西了,团长和政委最重要。”
郑同雷厉风行,事关独立团首脑性命,不愿多耽误一分一秒。
转身集结警卫排,就要出发。
“老郑,等等!”
赵义一把抓住郑同,拦下他的行动。
“如果有汉奸,这么长时间,首长们都没有出事,那他的任务肯定不是暗杀首长。
而是向敌人传递情报、发展内线,在根据地里埋钉子,挖墙脚,破坏根据地。
首长们暂时是安全的。”
赵义沉声道。
“你急匆匆的突然返回,反而有可能惊动奸细,打草惊蛇,让他提前对首长动手。”
“那老赵你说怎么办?”
“县大队自行返回,警卫排和游击队将物资掩埋之后,你再去找首长。
明是告知首长押运任务出现问题,未接到物资。
暗中告知首长实情。”
赵义一言既出,赢得两人同意。
杜国富压下一颗不安惶惶的心,召集县大队成员宣布。
“所有县大队成员放下物资,立即分散撤离。”
“队长,这是为啥?我还想去根据地见首长?”王大力当先提出质疑。
杜国富现在看谁都像汉奸,厉声呵斥。
“没有为什么,执行命令!”
王大力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杜国富,严厉又暴躁,不敢反驳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暴君。
嘴里嘟囔着,卸磨杀驴,刚才还笑呵呵的夸人,转头就没个好脸儿,不情不愿地撤离。
杜国富无瑕顾及,监视着县大队队员一个个向不同方向撤离。
“小赵,郑排长,这件事拜托你们,如果真有奸细,给根据地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死都不够还。”
“老杜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可能有奸细,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