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川听完虽是先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不放心道:“这我倒是能理解,可我们带着弟兄们一直龟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啊!”
“弟兄们这一天天吃穿用度的,本就是耗着,再加上全县城上下可都看着呢……你不知道,最近收编上来的这群人,没几个听话的。”
姜诚正背合着双手凝望窗外远方,听到这话转过来一笑:“咋,是老郭管不了么?”
海平川摆手:“倒也不是这么话说的……只是老郭那性子你也知道,刘占元让矿工给不明不白的敲了,再加上现在的长官都是硬按上的,他们会不服也是应该的。”
姜诚抬手捏他肩膀:“跟老郭说,不用管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但凡有违抗军令的,第一次扣军饷,第二次军棍加禁闭,第三次直接崩了不用来问我。”
海平川迟疑:“会不会激起兵变?”
姜诚收回手摇头一笑:“你还担心这个?要知道,整個奉军除了帅爷的护卫旅,谁还能开这么高的军饷呢你说?”
“再说了,出来当兵的,跟谁干不是一样的干?咱只要给足了军饷,把那几个刺头都收拾住了,工作就好开展!”
“行了,不讨论这些简单问题了。平川,我让你贴出去的告示,都贴完了吗?”
话题立刻被他人为切换,海平川一怔之下赶忙点头:“都贴出去了!咱孙参谋还说了,怕人看不懂,还给找了几个嗓子粗壮的,搁县城里敲锣打鼓的喊出去了。”
姜诚满意地一笑:“干得好!就是让大伙知道,近日不论是哪个,出多少钱招矿工,咱都一律不干不接。”
可海平川还是有点疑惑:“对啊,就是这个我有点搞不懂了。”
“矿工不干活吧,咱还养着,这时间长了去……”
姜诚摆手打断他一笑:“老弟啊,你这使阴耍诈,可真不如咱贼老二了啊!”
“你想想,鬼子一直窝在矿区;咱们把附近县城屯子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守好了,他们还能招得来矿工?”
“关东军这群老爷兵,还会自己挖矿去?”
海平川这下明白过来了:“我懂了!他们原本是想拿煤矿逼着咱挑事,然后就能以反击为名出兵刘房子。”
姜诚点头:“刘房子这里地势太平坦,如果鬼子循着由头大举来犯,就算是守住了也会损失惨重,”
“与其这样,不如反攻为守,逼着鬼子跳脚起来——”
说到这里姜诚又是露出几分坏笑,“对了平川,你今天带上咱的工兵,去矿区附近的大路上做点事情……”
…………
就在姜诚下令海平川“搞事”时,刘房子煤矿的鬼子军官中川佑大,正在屋里骂骂咧咧。
这是1917年的民国矿区,条件简陋是可想而知,平日里矿工们食宿也不过在一片由木板搭建的简易窝棚里,
就算是矿主罗玉柱的,也不过是多了竹席外层,屋里条件依旧是简陋至极。
这几日天公作美还送了这帮小日子几场雨,东北嘛,盛夏极短连阴雨过境后,更是把这群来自广岛的鬼子兵冷得直打摆子。
因为距离县城并不远,本地的矿工大抵也就在这儿午个休,极少连夜搁这儿住,棉被啥的几乎没有;
而且最糟糕的是,窝棚就是窝棚,遇上连阴雨矿工们知道把顶子加盖一层稻草之类,鬼子哪儿会?当下搞得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
中川的房间还接了电灯,没成想雨滴扫进来灯泡简直像个小炸弹,崩得火光四散……把个小队长气得满屋子乱转骂个不停。
“都是源义平那个卑劣的货色!居然把我们这些英勇的帝国主力,撵到如此条件的山沟里。”
中川手握着家传的武士刀,粗声大气地站在门外叫骂。
他的士兵守在矿区四下,看着都是一副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悲催样,忍不住继续骂道:“说是执行任务,三天为限——”
“定能消灭县城的支娜人武装,现在呢?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等待,再等待!”
源义平的命令跟姜诚料想的几乎一致,就是挑起事端,让失去生计的矿工们前来挑事。
然后他们就可借以此事反攻县城,冲突间他们甚至可以大举进犯四平城。
当然,除了这些姜诚也很清楚:
源义平之所以敢使这毒计,必然还联系了远在吉林府的孟老头。
这边一开打,辽源的兵马是必定倾巢而出,到时候整个战火就能从辽源四平等地一路染到奉天城去!
所以,姜诚才不温不火,带着他的兵马大张旗鼓地在附近“旅游”和“烧烤”,搞得得知了讯息的中川无比抓狂。
打,恐怕是打不过,而且跟上头的命令是不同的……他们可没得到授权能主动出手;
不打吧,这些个奉军实在可恶得要死,光着屁股的搁附近玩水抓鱼,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