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个刚才还低眉顺眼的家伙,表情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满,姜诚低眉一笑:“对啊,不成吗?”
一时被他噎得语塞,这位副团长脸涨得通红,老半天才是深吸了口气说道:“姜公子您大概有所不知:这蔡姓,可是大平庄的第一大姓!”
“庄上有一多半人都姓蔡,要是您非要打那个蔡狗儿,是不是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诚抬起一手就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背合双手,冷冰冰地往军营外走去。
眼看这四面营房中间那空地上,此刻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兵。
就算此刻靠近,姜诚亦是听到里面此起彼伏都是惨叫声,不时还能到重物锤击在皮肉上的响动。
似笑非笑,姜诚突然对着人群发出重重一声咳嗽。
众人正因为这惨绝人寰的“打屁股”,陷入一阵兔死狐悲中,被这声惊得集体一個哆嗦,齐齐将目光转了过来:
眼见正是这场暴行的“发起者”,这些兵的目光很快变得复杂起来。
姜诚一言不发,顺着人群让开的一条道路径直走了过去——
军棍10下虽说足够把人打成轻伤,但真正打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蔡家亲兵现下刚好打完收棍,那八个联防队员有的已然禁不住,生生被打的昏死过去;
而那蔡狗儿倒还真是英雄好汉,竟是趴在地上翻起双眼,仇恨的目光毫无收敛地瞪过来。
双眼微微下移,姜诚神情略带嘲讽地看了一眼他那副血肉模糊,唇间凝结出浑浊的笑意:“是条汉子!”
“去,去你妈的少笑话老子!”
出人意料的是,这货居然还有力气骂人,“要杀要剐随你心意——少,”
姜诚并未正面回应,而是冷笑一声回视众人。
这个正义凛然的少年,竟是让所有人目光忍不住地躲闪开来。
刷地从后腰抽出那把鬼子间谍的二六式手枪,姜诚利落地上膛,照着天空就打了两枪。
在所有震惊的目光中,姜诚不徐不疾地朗声开口:
“大伙都觉得,我姜飞澜是随意抓了个由头,拿军棍这事吓唬人,对吧?”
此话正中所有人下怀,那些本来低头避开的眼光,又一个个忍不住抬起看了过来。
在他坚定的目光,和那些全副武装的亲兵“镇压”之下,整个军营静得掷针可闻。
“但我姜诚实话告诉大伙:今日巡防乃是蔡狗儿等人的职责所在;他们却躲起来聚众赌钱喝酒,把日本间谍都放了进来!”
“这把小日本的手枪,就是见证!”
“而且,咱大平庄以南那口井,被那狗日的下了毒!”
此话一出,连蔡小飞都有些不淡定了。
都是半张着嘴巴怔怔看着自家领导,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下毒?那我娘和我媳妇今儿刚拿那水造了饭!”
“不是吧姜爷,咱可不能拿这事儿说笑啊……”
除了担心自家亲人,有人很快就把矛头转向蔡狗儿等人:“狗儿你是咋回事?”
“就是,巡逻就巡逻,啥时候不能赌钱喝酒!”
“居然让小日本子混进城还下了毒……弟兄们,姜爷这事干的对啊,枪崩了他们都应该!”
姜诚淡然一笑,余光扫了眼趴在地上的蔡狗儿:
眼见这张不服气的脸很快多了些慌乱,他抬起一手制止这七嘴八舌,才又朗声道:“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姜飞澜也不是个得力不饶的人!”
“念在他们都是初犯,打军棍十下以做小惩大诫。”
说到这里,他又将声音拔高,“都给我听着!往后不管是2团成员还是联防队,任何人胆敢擅离职守,给我搞三搞四的,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所有人不禁被他情绪感染,一个个大气不敢喘。
“行了,解散。”
说完这声命令,姜诚回望那些或昏迷,或皮开肉绽垂头丧气的联防队员们,最终将目光停在蔡狗儿身上。
“拉下去,找个妥帖郎中给治一治。”
…………
这番恩威并施的厚黑手段,不仅把这些老爷兵统统镇住了,更是让原本以为,姜诚不过靠蔡婵娟上位的副团长服气了。
“姜爷,属下,属下刚才是冒犯了!”
从他这服服帖帖收回目光,姜诚笑了笑没说什么,照直在亲兵的带领下走进一处暗房。
扑面而来的血腥和臭味令他一阵蹙眉,姜诚稍稍适应过房间的昏暗,发现四面无窗的房间应该就是个审讯室。
墙皮已被塘火熏得漆黑,挂满了铁链钢鞭等等各种“令人快乐”的好玩意。
而被绑在铁凳上的日本间谍,应该已是一一领教过了。
全身上下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大量的鲜血混合着尿液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