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双目猩红,指着魏长命的手指抖得能筛糠。
“就是你!在宫中的时候,你便同我家二郎有嫌隙!傅大人,一定就是魏长命干的,他在宫中的时候,就曾经想要杀死我们二郎,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瞧见了!”
“连皇城使张春庭都亲口承认是魏长命不对,亲自登门致歉。我们二郎大人大量,以为这事情过去了。没有想到,这厮才一出汴京城,便……便……”
小厮说着,对着徐逸的尸体嚎哭了起来。
他擦了擦自己的鼻涕眼泪,手指一转指向了顾甚微,“皇城司简直是欺人太甚!
“先前你羞辱我们二郎,魏长命在一旁不吭声,我还当他吸取了教训,却是不想他竟是存了这样的心!”
“你这个晦气的外室子,你阿娘是低贱的青楼女子,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家二郎,鲁国公府就是你的了么?你休想如此!”
顾甚微听着,瞳孔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朝着魏长命看了过去。
只见那穿着同她一模一样的红衣少年郎嘴唇轻颤着,眼中满是怒火,他的手腕一动那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的匕首一下子落入了掌中……
魏长命脚步一动,他正准备抬手起势,手腕却是被牢牢地抓住了。
魏长命双目泛红,挣扎了几下,可顾甚微的手却是一把钳子一样,让他半分动弹不得。
那小厮见状,猛地跳到了近前,指着魏长命同顾甚微骂了起来,“魏长命,你还我二郎命来……你杀了未来的鲁国公,便是张春庭在鲁国公府门前下跪,那也保不住……”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顾甚微没有说话,抬手便是一巴掌将这人打翻在地。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一旁的韩时宴瞧着那小厮快速肿胀起来的脸,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开始疼了起来!这小厮显然不简单,他透露了许多信息,字字句句都在说魏长命有杀人动机。
原本皇城司“疯狗”做派就被人诟病,顾甚微这一巴掌下去,好家伙……她同魏长命当真像极了奸邪反派!
“徐逸是未来鲁国公么?看来他平日里没少诅咒他那兄长啊,不然你能学得这么像,这么大声?”
顾甚微说着,给了魏长命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目光冷冷地看向了一旁不做声的傅老大人,“傅大人,北朝人看了,还以为您是假使臣,这位狗吠的才是真的呢。”
“要不然他怎么比开封府尹,大理寺卿还厉害?一眼就能瞧出谁是凶手,还直接给人判了死刑,让整個皇城司连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们张大人的名讳,也是这起子狗贼能叫的么?”
那小厮捂着脸,还想要蹦跶起来,却是瞧见顾甚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身子一抖,瞬间不敢动弹了!
“徐逸死了,第一要务是查明凶手,万一有细作藏在附近,那傅大人同赵大人岂不是就危险了?这起子东西故意夸大事实,为了的就是让我们互相猜忌……”
“照我说,他身为徐逸的贴身小厮,对于我问的查案的基本问题置若罔闻,却是一心只盯着我们皇城司攀咬,想要离间使团……分明就是个居心叵测的细作!”
“徐逸平日里是什么德性,护卫队的诸君最是清楚。他吃的羊腿是谁送进来的?谁最方便让他不提防的吃下带毒的食物?”
“诸君都是朝廷命官,万里挑一的聪明人,怎么现在都要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厮牵着鼻子走么?也不怕人北朝人听了笑话,对面的商队鄙视愚蠢,哦,连那流放的人都得在心中哀叹……”
“当初他们若是碰上诸君审案就好了,哪里用得着流放?直接指谁抓谁,无罪释放。”
傅大人听着,眼皮子跳了跳,他心中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看目光如剑恨不得开天辟地的顾甚微,又看了看手舞足蹈跃跃欲试的吴江,再看了看心中可能已经罗列好了十条大罪准备参人的韩时宴……
脑仁子都开始疼了起来!
官家可真不是人啊!硬逼着他去和谈也就算了,还扔了他自己的都接不住的刺头……最过分的是还逼迫他主动请缨……
他在家中吃香的喝辣的躺着看云多好啊!作甚要主动北上去吃风沙,还要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啊!
傅大人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不显,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光看向了顾甚微身边站着的韩时宴。
虽然他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拿着鸡架子,看上去有些呆傻,但傅大人还是觉得,他是这里最能够震得住那三头蛮牛的文官!
顾甚微,吴江还有魏长命,三头蛮牛!
韩时宴见状,将手中的鸡肉递给了一旁默默跟过来的长观,他看向了众人语气倒是十分的温和,“谁是真凶,不能只听人的一面之词。恰好开封府吴推官在此,这查案乃是他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