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拉开齐氏。
却见那顾七娘毫不犹豫地挣脱开来,将齐氏一把推倒在地,她目光清冷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阿娘这一回会鼓起勇气来保护我了吗?说不定我会被他再逼死一次呢!”
这话听到齐氏耳中,犹如晴天霹雳,她抱着顾七娘的手轻轻地颤抖了几下,又眼巴巴地看向了顾长庚,再又看向了站在那里的三个儿子。
她犹疑着,一会儿看看这個,一会儿看看那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你莫要被她给迷惑了,七娘早就死了,这个人虽然生得像,但是绝对不是我们家七娘。”
他的话音刚落,堂上的王一和便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堂前何人?不可咆哮公堂。”
顾长庚等人一听,连忙行礼,侧身退到了一旁,他家齐氏呆愣着不动,三个儿子也没有眼力劲儿的杵在那里像是木头人一般,赶忙上前将齐氏拽了起来。
这一靠近,饶是顾长庚都心惊肉跳起来。
只见跪在那里的女子脖颈后头有一颗红痣,那红痣生得有棱角,看上去就像是一本翻开的书一般。这是顾七娘身上独有的印记,当年她出生的时候还因为这个获得了顾言之的额外喜爱。
顾长庚忍不住朝着她的脸看了过去。
顾七娘已经去世多年,她走的时候还稚气未脱,而眼前这人虽然还是那般容貌,却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顾长庚瞧着,喃喃道,“不可能的,你死了的,是我亲手埋下去的,而且……”
顾七娘听着他的低语,讥讽地冷笑出声,“而且什么?而且你还给我配了阴婚?做法事的人同你说已经礼成了。我同那转运使苏宝平的独子苏槐在阴间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这话一出,堂上坐着的王一和,只觉得火从屁股烧起,然后直钻心肺,燎得他嘴上都要起泡了!
他无语的看向了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顾甚微,用眼神谴责了她一百回。
漫天神佛老爷啊,他今日只做好了审问李茆,好将曹大娘子的在他家喜宴上被刺,皇城司亲事被诬陷这一事给做个了结……
不对还有官家的亲家,驸马爷他亲爹谋杀弟媳妇同侄儿的案子……
再往远去……这前头的案子还未了结呢,现在居然又牵扯出了转运使苏宝平!
顾家当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照顾甚微这般喂饭下去,他不升做平章知事那都是官家不识人!
王一和想着,陡然看向了李茆还有被抬在一个角落放着那白布盖着的尸体,先前他已经听人汇报过了,说是今日在汴河之上突然浮出了一具尸体……
转运使苏宝平管漕运,而李茆等人又都同运河有关系……
王一和想着,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跪在堂下的顾七娘,“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本府要提醒于你,诬告朝廷命官乃是大罪,望你三思。”
顾七娘冷笑出声,“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假?”
“大人一查便知我句句属实。那苏槐在生之时贪花好色出了名,时常在青楼一掷千金不说,还会在街上调戏美貌的良家女子。因为这个,苏宝平多次被关正清关御史弹劾。”
顾七娘说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韩时宴,“韩御史乃是关御史的弟子,有没有这回事,你最清楚!”
韩时宴闻言点了点头,他看了顾甚微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确有此事!”
王一和瞧着,只觉得牙齿又疼了起来。
“顾家替我扬名汴京城,为的就是那一张春日宴的帖子……”
顾甚微看着娓娓道来的顾七娘,不由得思绪有些涣散起来。
时隔久远,众人经过顾七娘提醒这才想起来,从前她的确是名声大噪,以才貌双全闻名于汴京城。
顾言之虽然是进士出身,又善于经营,在早朝之上也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但是顾家到底没有什么底蕴,顾七娘便是再怎么德才兼备,那也很难做那高门妇。
这时候就需要细细谋划了。
“在那春日宴上,苏夫人一眼便瞧中了我,说苏槐在世之时便听说过我的名字,很喜欢我这样的美人。又说她近日时常做梦,梦见苏槐同他说想要成亲。”
“苏夫人提出让我同苏槐配阴婚,苏宝平会将我父亲顾长庚调去漕运上头做官,同时给我的聘礼是一条在整个运河上畅通无阻的大船。”
顾甚微听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欣赏的看着顾长庚已经彻底变了的脸色,冲着他啧啧了两声。
顾长庚一个激灵,大喊出声,“大人,此女根本就不是我儿顾七娘,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奸佞小人冒充我儿来污蔑于我。根本就没有配阴婚这件事情。”
“我去漕运上头,那是有调令文书的,根本就只是一个巧合。下官品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