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大树的茂密枝叶里探出一张脸,正是韦深。
张正清赶紧四下张望,院子里没有人,才长出一口气。
二哥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立刻转身朝主楼后走去,韦深又观察一圈,才麻溜地下树,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主楼后面角落里。
“二哥你怎么来了?这也太冒险了。”
“没事,我有分寸。”
韦深刚才绕着宪兵队沪西分队绕了大半圈,这里没有哨楼,同76号相比,防卫松懈得多。
他从后墙翻墙而入,找到一棵大树爬上去,意外地顺利,都没有回档。
“被抓的是周彬吗?除了他还有谁?”韦深急忙问。
“就是周彬,和他弟弟周云,就是昨晚烧香排在前面那人。”
听说只有周彬被捕,韦深稍稍松了口气。
“这里防卫怎么样?”
“有三十几名宪兵,主要是守在牢房和审讯室,另外大门口和主楼门口都各有2名士兵。”
“本来只有十几个宪兵,12月9日后各分队都加强了防御。这里也有机关枪。”
“其实沪西分部还有五六十人的便衣队,大部分被派在外面执行各种任务。”
韦深沉吟,有点蠢蠢欲动,“似乎也不是很多。”
张正清想到在南都的事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劝道:“二哥,得处处小心。”
“这里是华界,离76号很近,日本海军陆战队还有一个大队驻扎在原来万国商团中华队驻地,离这里不算远,还有伪警察,一旦有动静,立刻就会封锁道路。”
韦深点点头,张正清说得很对,昨天刚杀了7个人,现在开始的确不能再随便大动干戈。
他又问了周彬和周云的情况,听说他们吃尽苦头,恨得将手拍在墙面。
“一定得救他们出来。”
“怎么救?”张正清满脸期盼地看着无所不能的二哥。
韦深也在苦思,既不能大动干戈,惹来麻烦,要把行动控制在较小的程度,又得尽快,不能再让同志继续受苦。
他突然注意到手上隐隐绿色,抬头看墙,这里常年背光,墙面上长出了苔藓。
墙上几根排水管垂下,隔一段距离就被铁箍固定住,铁箍锈迹斑斑。
韦深伸手在铁箍上摸摸,一手铁锈,这要是碰一下伤口,多半就得得破伤风。
破伤风有潜伏期,一旦发作死亡率很高,韦深放弃了用铁锈的想法。他拾起一块脏兮兮的小石子,在手里颠着,看向张正清。
“这里医疗条件怎么样?”
“不如76号,只有一名医生,而且仅有必备药品和简易的挂水设备。”
“如果周彬和周云伤势恶化,会送他们去哪里呢?”韦深问。
“一般这种犯人会送到海军医院或者老靶子路上的警察医院,海军医院的可能性大一些。”
“这样的病人怎么送过去?他浑身是伤而且断了腿,总不能开吉普车送过去吧?”
“医院都有专门的救护车,不过76号就有一辆,当时送拉斯多奇金应该就是用救护车。”张正清想了想道。
韦深点点头沉吟道:“那多半会从76号调这辆救护车。这辆车上人员是怎么配置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辆车我看到过,担架放进去,后舱最多能坐2个人,估计会是医生吧。”
韦深把小石子递给张正清,“四弟,我有个计划,你得设法跟周彬交代几句话,同他这样说......”
张正清上完厕所,往审讯室走去,边走边想怎么才能进入病房?
他走回审讯室走廊,正好看到驻场医生从病房出来,正在同林秀澄和沪西分队长藤野汇报:“伤口已经处理包扎了,也给他服用了磺胺,腿上也给他上了夹板,不过我不是骨科医生,也不知道未来会恢复得怎么样?”
“没事。腿折了不要紧,不死就行。”林秀澄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医生点点头,说声再见,同张正清擦肩而过去主楼了。
张正清紧皱着眉头慢慢靠近,露出一副不适的表情。
林秀澄果然关切地问:“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张正清摇摇头,轻声道:“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已经比上午好多了。”
“是啊,慢慢就习惯了。”林秀澄看看表对他说:“已经4点多钟了,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这样提早下班不是很妥当。”张正清回道:“我还以为要加班,都跟村正说过了。”
“而且我想休息一下再走。”
“那好吧,我要跟藤野分队长聊点事,那你去休息室坐会吧,想走随时可以走。”
林秀澄说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