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深小心地用衣袖擦拭步枪上可能遗留指纹的地方,把枪塞回日本兵的怀里,又把那把南部手枪擦了一遍,让黎海峰右手握住。再把塞他嘴里的一块厚手帕取出来塞进衣兜里。
韦深指着地上的鬼子道:“这个鬼子没想到我藏在树后,被我一枪爆头!”
张正清看去,那日本兵果然正面额头中弹。
两人将两具尸体按照一定的方式摆好,韦深对张正清解释道:“这样放置,来看现场的日本人会认为是这个士兵从背后偷袭,刺伤了黎海峰,拔刀出来后再刺时,被黎海峰转身一枪打在额头。从而双双毙命。”
他掏出那本密码本和板垣的领章,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
这两样东西日本人肯定会知道遗失了,任何一样都不想落入军统之手,如果在死去的黎海峰身上只找到一样,一定会认为剩下的在黎海峰同伴手中,反而会加大搜索力度。
密码本和中将领章虽然珍贵,但是都比不上柳歌青和俞泽承的命。密码本失窃后立刻就会废弃,对军统来说也只是研究加密方式的参考而已。
他将两样东西塞在黎海峰的衣兜里,向东走去。
“走吧!”
......
两人没有时间去小火瓦巷,路上在秦淮河里洗了個澡,把日军军服和短衣短裤以及手帕分散埋在水浅处的淤泥里,上面还分别压几块石头,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赶到日人街的时候,已经4点半了。
大火仍在持续,整体火势有所减弱。
西区和中部兵营的火头已经开始衰弱,东区则已经全部烧着了,火势正大,几条道路上都是救火车,但面对这样的火,根本无能为力。
救火队的作用就是依托划分出日人区的四条大马路做火势隔断,避免引起其他街区的火。
白下路以南的火都已经扑灭了,沿街不少房子已经被烧成焦黑。
韦深和张正理在小巷中穿行,不断爬上树观察,发现日人区东侧那条铁道线路聚集着很多身着日式服装的人。
“二哥,我们不能现在就过去,万一有西区见过我们的人呢?比如那个糟老头酒井。”
“嗯。”韦深点点头,想了一会道:“这也不难,我们两个搞点伤出来,躲到医院去。”
“就算不住院,把脸包起来观察几天。”
张正清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好,如此大火,一点伤都没有也很可疑。
对于伤疤他倒是无所谓,不过看着韦深帅气的面庞,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韦深掏出个打火机,“叮”一声打着。
“二哥你准备烧哪儿?”
“下巴,这里的疤痕,长了胡子完全看不出来。发际线上也来一点,这样上下都能绑起来”
“那我也下巴和头顶吧。”
......
黎海峰的广播结束后,陈艺锋将广播里的每个字记在纸上,心潮澎湃,兴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打开一瓶红酒独自庆祝,一边喝一边低声唱歌念诗,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还是全无睡意,索性又出门到日人街探查情况。
东区火势越来越大,而日人街中心的兵营和西区早已经完了。
凭借流利的日语和华联社的记者证,他一路畅通无阻,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天亮才回来。
的确有幸存者看到日人街被纵火,指引轰炸!
日本人死伤惨重,西区没活下来多少人。
另外福昶饭店也的确应该有大人物,火势刚起来时,复兴路西侧的华夏人通通被叫起来,强迫去救福昶饭店,想来有其道理。
他到快天明的时候才回家,一夜未睡,却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满心喜悦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饭。
藏在自己家的两人是谁,李季岗没有细说,只说收到上级指示,要求设法帮助他们离开南都。
陈艺锋心生敬佩,他们两个肯定是黎海峰的属下,做下这般壮举,称得上民族的英雄!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短期内肯定出不了城,得等几天看看风向再说。
另外,上午就得设法到维新政府熟悉的人、以及《读卖新闻》的日本编辑那里去打听,核实下派遣军司令部的损失情况,然后发电给上级。
每一个华夏人都应当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英雄事迹和胜利将大大鼓舞整个华夏军民的士气。
......
11月7日中午12点。
魔都公共租界江西路。
红党江南情报总负责人方汉拿着一张电文,扫过第一行。
电文上写着:“主动联系的两人已藏在安全处。”
这是泰山来电,方汉长出了一口气。
血刃和蟹都安全了,他放下了心,继续朝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