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稹点点头,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他肃穆的扫视了一圈,看了天门道人,又看了岳不群,又看了看定逸师太。
最后放在刘正风的身上朗声道:“刘师兄金盆洗手乃是私事,既不违反武林道义规矩,又不损害五岳剑派声名,左盟主却要用五岳剑派旗令来阻止。
今日刘师兄金盆洗手左盟主可以用旗令阻止,明日泰山派掌门之位左盟主便可一令之下更换。
华山派掌门之女岳灵珊的婚事左盟主一令之下便可决定。
又一日,左盟主觉得恒山派吃斋念佛不利于武力提升,下令恒山派众多师太开始吃荤……”
“胡说八道!”
“混账!”
“住嘴!不许乱说!”
天门道人、岳灵珊、定逸师太尽皆出口。
史登达阴沉着脸,师父的所有图谋尽皆被这辛稹一口道尽。
没错,今日之事便是左冷禅做的第一个尝试。
五岳剑派结盟是一个松散联盟,而左冷禅认为松散联盟不利于指挥,便想要扩大盟主的权力,以至于彻底统合五岳剑派。
但要如何实现这個想法,师父的想法便是一步一步来。
而今日便是第一步,先行试探一下大家的底线。
若是今日能够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那以后再进一步,如此一日进一步,一日割一城,统合五岳剑派的时日便不久矣。
但无所谓,说到底还得是硬实力,江湖人只看这个!
史登达扬声道:“嵩山弟子何在,出来拜见刘师叔!”
后堂之中登时走出一个黄衫汉子。
刘家二弟子米为义见黄杉汉子竟然从后堂走出,后堂乃是刘家家眷所在,岂容其他男性出入。
米为义怒道:“这位嵩山的师兄为何要入我刘府后院,还请去厅上坐着吧。”
这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之令,要看住刘家的家眷,不许走脱一人。”
大厅上群雄为之变色。
史登达笑道:“登平师弟,还不见过刘师叔。”
万登平微一躬身道:“嵩山门下弟子万登平,参见刘师叔。”
刘正风气得浑身发抖。
史登达笑着扬声道:“嵩山派弟子,都见过刘师叔吧。”
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音响亮又出其不意,群雄尽皆吃了一惊。
便在此时,后堂中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家属被尽数用刀子抵在背后被迫出来。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欺辱人了!”
辛稹笑道:“定逸师太还看不明白么,左盟主这是要彰显武力、杀鸡儆猴呢。
刘师兄便是这只鸡,等他被杀后,咱们这些猴便要被吓得战战兢兢。
以后但凡有号令下达,若不遵从,今日刘师兄的下场便是咱们的下场。”
史登达见辛稹又说破师父的图谋,脸色一沉道:“费师叔请现身,将辛师叔请出去,免得干扰大事。”
屋顶上黄影晃动,跃下一人,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
此人看向辛稹道:“辛师弟是么,随我来吧,不要让我动手。”
刘正风认识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刘正风心想辛稹屡屡为自己说话,自己又怎能让他落入嵩山派的手中。
于是接过话道:“费师兄驾到,也是来阻拦刘某金盆洗手的么?
刘某何德何能,竟劳费师兄前来。
嵩山派多半还另外有高手到来吧,请一起现身吧。
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足以。
但要对付这里的许多英雄豪杰,只怕尚显不足。”
费彬微微一笑:“刘师兄何必出言挑拨,嵩山派怎敢与武林同道过不去。
反而今日来是为了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群雄尽皆愕然,均想:刘正风金盆洗手与大家又有什么干系?
刘正风正要辩驳,辛稹却笑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无非便是污蔑你刘师兄与邪魔外道有染,这样才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嘛。
这样子既可以震慑五岳剑派其他人,又不至于被群起而围攻,这种手段也没有多高明。”
费彬脸色沉了下来喝道:“辛稹,你一再污蔑我嵩山,不断诋毁,难道是觉得我嵩山不敢杀人么!”
辛稹摇头道:“你们嵩山何止敢杀人,还敢污蔑别人,一盆脏水就这么泼上来,令得衡山派的师兄都百口莫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