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议会的议长离席而去，却不代表这个会议不能继续开下去。萨鲁曼的离开到底算散会还是算个人离席，得看其他与会者怎么想。

既然少了一个褐袍巫师能正常开会，那么再少一个白袍巫师自然也不妨碍会议继续。林就没把萨鲁曼的离席放在心；既然愿意做事的几个人都还在会场，那事情反倒好办了。

“好了，阻挠的人走了，而你的孤山矮人复国计划……虽然是先斩后奏，但不管怎么说吧，也算是顺利推进到下一步了；而且你还被授权调查巫王安格玛，在对抗索伦的方向迈出了坚实一步。接下来，是不是可以集中精力履行对我的承诺了？”

白袍巫师的离开让灰袍巫师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他甚至都掏出烟斗准备啜一口；可是看看不远处的加拉德瑞尔夫人，甘道夫又默默将烟斗收了回去。

“耐心是美德，布莱斯。”灰袍巫师对执笔人的称呼逐渐转向熟络，“那两件事我都已经着手在做，不过中土大陆很大，与阿门洲的距离也很远，所以需要一点时间。”

“耐心我当然不缺，只要你不是想学萨鲁曼那样，用拖延矮人复国行动的说辞来拖延我的时间……”说到这里，林心头没来由地剧烈一跳。

一直潜藏在灵魂深处，大部分时候都陷于沉寂的命运伟力毫无征兆地迸发；类似于某种“心血来潮”的特殊感觉油然而生，迅速蔓延到执笔人绝大部分意识层面。

命运之神的“心血来潮”可不是凡人的兴之所至；只一刹那间林就明白过来，这是命运伟力在“唤醒”、呼应命运之神本身的命运。

有人……或者说有一股力量正试图拖延林的时间。

这一切感悟都在瞬间完成，即便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林也没有对外人泄露分毫；即便最神秘、强大的加拉德瑞尔夫人也未能察觉执笔人出现的刹那失神。

当甘道夫信誓旦旦自己绝无背信之举时，精灵中的光明女王向林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是她第一次就某个疑问展现出浓厚兴趣：“我很好奇，异域的来客；不论是面见‘维拉’还是追查索伦，其实都不是处理时空缝隙的必要之举，可你为什么执着于这两个要求呢？”

对这个问题反应最激烈并不是被提问的林，而是甘道夫。灰袍巫师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就是恍然大悟之后的一头雾水；恍然大悟是他发现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事实，一头雾水则是他也如加拉德瑞尔夫人一样对林的执着要求感到费解。

以执笔人此前展现出来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自行处理时空缝隙造成的威胁，将半兽人永久阻挡于时空缝隙之外，而且根本不需要“十万大军”来为自己壮声势。

可他为什么扔下时空缝隙不管，一门心思寻找维拉和索伦的行踪呢？难道说，时空缝隙所带来的威胁并非迫在眉睫？

“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帮索伦打开了那道时空缝隙。”林迎着在场三人诧异的目光说道，“是的，我先前没有完全说实话；天球交会虽然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我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出现在多古尔都的时空缝隙极有可能是人为的。不过正如各位所说，索伦并没有这种能力，肯定是有其他更强大的力量介入此事。”

甘道夫惊诧不已：“你竟然怀疑‘维拉’？”

“我怀疑一切的可能性。”林坦然道，“能帮助索伦的力量无非内、外两个方面。如果来自内部，‘维拉’们即便不知情也该听到点风声；如果来自外部，那最好、捷的方式就是去问索伦。”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依然不相信会有‘维拉’参与其中。”甘道夫摸出烟斗，自顾自地点；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以至于浑忘了加拉德瑞尔夫人仍在一旁看着。只是他点火之后默默叼着烟嘴，却老长时间都没抽一口。

林却不以为然：“我也希望没有；但据我所知，最初的黑暗大敌魔苟斯，堕落之前也曾是一位‘维拉’，而且还是其中的最强者？这个世界的诱惑可太多了。”

诱惑不仅来自阿尔达世界内部，更多的来自外部――来自与大世界产生关连之后的时空。

林甚至都不能排除创世神“一如”直接参与其中的可能。

一番对话，在场众人各自沉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一声鹰唳响彻长空。抬头仰望，一头巨鹰从空中俯冲而下，乖巧地落在会场中央；它的一对翅膀张开来或许超过了九十尺长，可落地时却刻意收敛力道，无风无息。

林认真打量了几眼，从这只鹰身看到了与甘道夫、瑞达加斯特相似的隐晦力量；他明白了，这只鹰即便不是迈雅，也是与迈雅相同层次的生命。

据说迈雅是可以自主选择自己肉身形象的；白袍的威严、灰袍的随性、褐袍的邋遢，都是各自选择的结果。也许，这只鹰也是自主选择形象的结果？某个迈雅选了扁毛畜生的模样当做自己肉身形象？

甘道夫迎了去，抱着比自己身子还粗大几分的鹰头窃窃私语。过了好一会儿，灰袍巫师才放开巨鹰，走回到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