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已至此，那我不得不问一句，你和那位夏洛特女士达成的交易是什么？”林祐表现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王室魔法顾问，“击败魔神的代价，会不会比魔神本身的破坏力更大？”

“不会，当然不会。夏洛特提出了一个非常私人的要求，与他人完全无关。”康斯坦丁信誓旦旦。

“让你帮忙找她儿子？”

“你又知道了？也是那天在酒吧里听到的？”康斯坦丁不无惊讶。

林祐半真半假地说：“身为王室顾问，最大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

“或许，在帮忙找儿子这件事情上，消息灵通的王室顾问还真能帮得上忙。”康斯坦丁间接承认了林祐的猜想。

一旁的海伦娜不明所以，见两人半天说不到要点上，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先生们，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眼前最紧急的问题？现在有两個恶魔带着基督耶稣的血离开，而我们不知道祂们想干什么。”

“祂们想长留人间。”菲尼克斯的声音突然插入；它很快就对那几个“圣徒”老巫师失去了兴趣，重新回到谈话中心。当然，也是刻意等到自己被封印的话题结束之后。

“什么意思？”海伦娜大惑不解，“祂们原本不能留在人间么？”

这个问题涉及天堂与地狱的约定，身为普通人的海伦娜自然不知；而身为资深驱魔师的康斯坦丁，以及书写世界观逻辑的执笔人林祐却都很清楚。

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任由小凤凰给考古学家解释。

“纯种恶魔是无法以真身长留人间的，天使也一样。米迦勒、加百列、路西法……”菲尼克斯说到这里时不经意停顿了刹那，“高位阶者能以法力塑造肉身，但停留的时间有限。至于低位阶者只能附身或接受召唤；而且如果长时间滞留，会引来敌我双方共同的讨伐。”

海伦娜追问道：“敌我双方指的是天堂和地狱？”

“当然。”

“照你所说，但他林和锡蒙利又是怎么回事？”

“祂们都是附身于人呀！”菲尼克斯嚷嚷道，“你不会以为见到的是恶魔真身吧？但他林附身在巫师身上，锡蒙利附身在一个驯马师身上，连那匹黑马都是从人类的马场里偷出来的。如果是真身现世，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早就被污染，遍布毒气了。”

“是这样的么？天使与恶魔还有这样的规则……”海伦娜一副长见识的模样，“可你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是附身在一只鸟身上？”

菲尼克斯一愣，随即气得小脸通红；“魔神又不全是恶魔。我是凤凰，我不受天堂与地狱约定的限制，本来就可以生存在人世。什么叫附身在鸟身上，凤凰是我的本体！”

这一副小孩子被大人欺负而急得跳脚的模样，叫人实在无法把他和魔神联系在一起。

这边林祐也向康斯坦丁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既然他曾被夏洛特封印，又为什么会被你带来？难道说，他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我可不是交易的物品，我是主动来帮忙的。”菲尼克斯的耳朵很尖，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是主动来帮你们寻找但他林和锡蒙利的行踪，绝不是被迫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主动而不是被迫来帮助我们呢？”林祐带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问道。本着“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的原则，当这只小凤凰越强调自己不是被迫，就越能说明他不是自愿采取主动。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被林祐这个“同龄人”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提出尖锐问题，立刻让菲尼克斯臊得耳朵尖通红似血，好半天都不肯开口说话。

其实不用他说，林祐也能猜到一二。

就康斯坦丁获得的那座石雕来看，夏洛特对菲尼克斯的封印大概也采取了同样方式。如果这只小凤凰不“自愿”主动来帮忙，估计这会儿还被当成一个摆件，用来装饰房屋。

“既然不愿意说，那不如告诉我们，你怎么能找到但他林和锡蒙利？你是凤凰，祂们是恶魔，根本就不是同类。”眼看小孩子窘迫难堪，林祐也不为已甚，主动转入正题。

菲尼克斯不着痕迹地长舒一口气，脸上重新戴上得意洋洋的假面具：“我当然能！所罗门王死后，因为共同签订契约的关系，不属于恶魔的魔神也被驱赶进地狱，被迫归入恶魔的行列；我和祂们打了两千多年的交道，哪怕隔着半个地球，都能闻到祂们身上的硫磺味儿。”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海伦娜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恶魔带着朗基努斯之枪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不必担心，女士。”菲尼克斯自信满满，“耶稣基督之血不是那么容易利用的；祂们要先附身到人类胎儿身上，然后再设法将基督耶稣之血混入胎儿的脐血中。这样一来，祂们才能以人类的身份降生，同时又保持恶魔的本性与权能。这个过程是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