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图中午的虾新鲜好吃了,如今带来的一小瓶油都已经熬成了虾油。虽然很鲜很香,可是总带着微微的河鲜味道,跟蒸槐花拌在一起,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山洞里的石头并不平整,怀榆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周潜哥,这石头上太硬了,我准备去摘些树叶子回来铺床,你把背篓给我吧。”
周潜将背篓里的东西腾出来:“我不用,我习惯了。你带些回来自己用就行。”
怀榆点头:“那你先把我刚摘回来的槐花蒸了吧,现打的花苞的,不用洗。”
周潜还从没见过这么新鲜的食材,此刻不知为何还有点想笑,也不知那小槐树是怎么卖力给怀榆开花的。
最后忍住了:“我知道。”
怀榆并没有走远,只是从栈道上下去,来到底下的缓坡。随便找棵什么树,对方就乖顺地将枝叶伸了过去。
而她付出的,不过是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异能。
背篓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小树的几根侧枝也被捋得干干净净,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土层深处的根须已经又蔓延伸展一大圈。
如此,双方皆大欢喜。
提着背篓回来的怀榆还叹口气:“唉,要不是它太小了我于心不忍,不用异能也可以要些他们稠密的叶子。”
周潜小心将蒸好的槐花取出,为了节省资源,决定等水放的不那么烫了之后再重新倒进空的水桶中,晚点可以洗锅。
而在山洞角落里,怀榆已经均匀地将树叶厚厚的铺了一层,然后再将睡袋放上去,整个人直接躺下——
“果然软和许……”
她突然不说话了。
周潜并未察觉,他此刻还得剥蒜呢,突然听怀榆问道:“周潜哥,只吃烙饼会不会有些干?”
周潜有点莫名其妙:“干了我可以喝水啊。再说了,你不是还做了蒸槐花吗?”
待会儿虾油蒜末辣椒碎热油煸炒,再倒进蒸槐花里拌上一拌,虽然想象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但应该要比干啃大饼好许多。
他拍了拍手上的蒜瓣皮:“三粒蒜应该够了?要拍一拍吗?”
怀榆却又问:“周潜哥,你喝蘑菇汤吗?”
周潜哑然失笑:“我喝什——”
他的话也戛然而止,而后豁然转头看着怀榆:“蘑菇?!”
“嗯。”怀榆依旧躺在她软乎乎的树叶床上,此刻眼睛盯着上方,有着微微的好奇:“好像是个黄榆菇。”
周潜也跟着抬头,只见头顶原本以为是巨大石头的遮挡,进山洞后仰头用心看才能发现,竟然是一整颗巨大无比的蘑菇。
只是这蘑菇未见到杆子,可能是倒着在长。
上头也不是什么鲜亮的颜色,反而是黑褐色不规则斑斓色彩,还蒙着一层灰尘,乍一看跟石头好像没什么两样。
他不由浑身紧绷,但看怀榆好像依旧很放松的样子,忍不住一边朝她靠近,一边又若无其事的展开话题:
“这样也能看出是黄榆菇?”
“能的。”怀榆抬手指了指角落那一处:“鸡油黄的。蘑菇中少有这个颜色,看起来又很嫩而且没有毒,应该就是黄榆菇了。”
“那它别的地方怎么是这种颜色?”
说话间周潜已经接近,此刻微微屈膝下蹲,而后一把拽住了怀榆,并带着她迅速朝山洞外走去。
怀榆被突如其来的大力一把拽走,直到站在洞口还有些恍惚,但并不妨碍她回答周潜的问题:
“它可能长了很多年了,表层风化老去,又沾上灰尘或者什么的,所以生出了一层老皮——毕竟是变异蘑菇嘛!”
“我看到的那一处鸡油黄色,大概是新长出来的,或者是它故意留着……”
说到这里,怀榆又忍不住叹口气:“周潜哥,你不知道有些变异植物也是很文艺很爱美的。”
“我知道啊。”周潜神色不变:“你在说狂彪吗?”
怀榆:……也、也不是那么回事!
“总之就是黄榆菇虽然因为岁月有了一层保护色,但它本质上还是更喜欢展示自己黄黄的身子的。”
“如果被有眼光的人看到……”
她说到这里,周潜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怀榆对菌类有没有——
“你好,我能掰点边角料煮个菌菇汤吗?”
周潜:“……”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多余。
头顶的巨大蘑菇簌簌动了起来,河山洞像面临了一次小型地震。眼看着灰尘和落石都在往下砸,周潜的第一反应是盖上刚蒸好的槐花!
锅也得盖好!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应速度盖好这一切后,他整个人也颇为麻木。
因为他意识到,从此以后那个在荒原上数次生死、但仍成功活着下来的周队长,已经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贤惠的周潜哥哥。
然而怀榆已经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