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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黄美芸!”
只一瞬,墨汀风便反应过来眼前的“她”是谁。
“你把微微怎么样了?!”
意识到发生了何事的墨汀风目眦欲裂,宋微尘那么真心实意的帮她,甚至不惜为了给幻境里这些“不存在的人”一个所谓的完满而逆改结局以至于神识受损,她怎么能反过来恩将仇报取而代之!
还是说……这一切早在黄美芸向宋微尘求助的那一刻就已经设计好了,她要的正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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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美芸沉着自若,坦然看着墨汀风。
“你就是那小丫头的心上人吧?”
“没想到你的神识居然能够跟进来,想必阁下绝非池中物。说起来,倒与我那恩公有些相像。”
“她”虽是宋微尘的模样,但举手投足和神情气场却全然不同。
墨汀风看着她,拳头攥得死紧,只恨不能将这黄美芸从宋微尘的身体里揪出来散魂碎魄!
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似的,自顾环伺屋内,伸手在床架、木椅、壁橱上万分爱惜的拂过,似在碰触稀世珍宝。
这是她想了八十年,梦了八十年的“稀松平常”的生活,这么真实的感受,恍若下一秒黄虎就能从院子里推门进来,叫她一声芸儿。
……
“黄美芸,我不管你是何目的,微微若有丝毫闪失,那代价你承受不起。”
墨汀风语气平静,却让人不自觉胆寒——分明是一头极危险的凶兽,在狠命压制着即将失控的嗜血狂暴。
“小哥你真的误会我了,老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想伤害这小丫头,会出现在此,我同你一样意外。”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向墨汀风。
“幻境出现裂缝后我就睡着了,是听到这小丫头的求救声才醒过来,睁眼便发觉自己变成了她,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按理设阵之人无法进入自己所设幻境。”
黄美芸说得坦然,但墨汀风无法信任,鬼夫案一切事端皆因她而起,她又不时犯糊涂,谁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而且因着黄美芸的出现,这个原本无法施术的幻境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四周能量涌动,墨汀风捏诀试探,发觉已然可以使用法术。
他手一挥,象征司尘之主身份的玄色锦袍立时加身,手中佩剑出鞘,嗡鸣作响。
墨汀风举剑慢慢走向“宋微尘”,神情极复杂,他万般不愿与这模样的黄美芸过招。
黄美芸看着亦是一惊,随即行了一礼。
“原来竟是司尘大人!恕老身眼拙失礼,我虽足不出鬼市,这身锦袍却也认得。”
言语间,墨汀风的剑已架在了“宋微尘”脖颈间,她丝毫未躲,不惧不避。
“黄美芸,不要与我玩花样。我的剑可以斩你七魄,却不会伤到微微分毫,你可想清楚了,若再不离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墨汀风其实在赌——此刻黄美芸的神识与宋微尘的黏连在一处,他若真一剑劈下,有可能也会伤到宋微尘的七魄,这才是他迟迟未出手的原因!
“司尘大人明鉴,老身句句属实。实则这幻境裂隙太大,且不知何时从缝隙处涌入了许多奇怪的能量,这里已经彻底脱离我的掌控。”
“宋微尘”闭上眼,捏起墨汀风的剑刃往脖颈上贴得更紧了些。
“老身自知罪孽深重,若斩了我的七魄有用,能让这一切复归安宁,便劳烦大人动手。只是黄虎变成乱魄实非他所愿,都是我一念错成千古恨……还请大人,请大人宽待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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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他如何下得去手,正在万般煎熬,她却捂着脑袋蹙起了眉。
“嘶……”
宋微尘感觉脑袋像被五洞诡主又敲了一棒子,似乎有一大堆别人的记忆莫名其妙要往她头里钻,让她头疼想吐。
感觉脖颈处有异,这才发觉墨汀风竟举剑对着她——开什么星际玩笑,冰坨子怎么可能拿剑指着她!
所以宋微尘第一反应是眼前这个男人被夺舍了,或者是个“幻形”,反正肯定不是真正的墨汀风!不会是……黄虎来了吧?嗯,肯定是他!
“……虎,虎子哥?”
她又怂又讨好的喊出声,而墨汀风不知宋微尘的神识已经回归,只当是黄美芸想耍花招替黄虎开脱——真是离离原上谱,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完全弄“差纰”了。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宋微尘更加笃定眼前人不是真正的墨汀风,她大大的咽了口口水,冰坨子人呢?自己也没喝酒啊,怎么还断片儿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三十六计,先让这孙子把架在她脖颈上的剑拿开方为上计!
……
宋微尘酝酿了一下情绪,情愫难抑地向着墨汀风徐徐伸出手,似在感念一个触不到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