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率众离开杨家村后,心绪难安,如翻江倒海。
那封信上面的内容比鲜血还要刺目,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澹州总兵文泉……慕容静从前虽未见过他,却也听说过此人,是个难得的好将军。
而那封信上所言,则是说杨家村中藏匿北疆叛军,让他前去剿灭。
为什么……会是北疆“叛军”?
以及自己看到文泉屠杀村民的那一幕,难道另有隐情?
慕容静从未在杀过人后感到如此迷茫。
她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回大营向父王问个清楚。
终于,北疆大营的轮廓出现在她的眼前。
慕容静快马加鞭,一路策马狂奔到镇北王的主帐前,下马便快步几乎是冲了进去。
“父王!那杨家村究竟——”
慕容静望着镇北王的脸色,话音戛然而止。
主帐内,气氛压抑至极。
镇北王坐在桌案之前,一言不发地望着桌上的一样明黄色的卷轴,沐儿站在一旁,二人的神情是慕容静从未见过的沉重。
慕容静有些紧张地问:“父王,发生何事了?”
镇北王的声音沉得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
他缓缓拿起卷轴,声音低沉而凝重:“你自己看吧……”
慕容静上前,原来那是一道圣旨。
她打开读到上面的内容,瞳孔剧烈震颤,心中惊骇欲绝!
“陛下说您拥兵自重,有谋逆之嫌。
赐……自尽!?”
圣旨从慕容静手中掉落在地上,她喃喃不敢置信:
“不可能,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父王,定然是有人陷害!”
镇北王深沉的目光审视着慕容静的反应,缓缓开口:
“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父王,儿臣即刻进京面圣,其中必有误会!”
慕容静转身欲走,镇北王突然起身喝止:
“静儿!”
他语气严肃,一字一句地道:
“陛下既然起了杀心,你一旦进京,便会被扣下作为人质,来逼迫父王就范。”
慕容静生生止住脚步,僵硬地转过身来,怔怔道:
“可孩儿怎能眼睁睁看着父王被一道旨意逼上绝路……?”
听她如此说,镇北王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沐儿的嘴角也不易察觉地上扬几分。
“静儿,来,坐下。”
镇北王上前轻轻拉着慕容静坐下,语重心长地道:
“朝中奸臣当道,多年来屡进谗言,陛下偏听偏信,欲除掉咱们父女。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铲除陛下身边的奸佞,整肃朝纲,才能保全性命,还咱们的清白。”
“父王是要……”慕容静猛然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清君侧。”镇北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慕容静突然站起身后退一步,眼神中明显带着抗拒。
镇北王抬起头,目光凌厉。
“你我父女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父王被朝中那些空谈国事的小人害死吗?”
“不……”慕容静只觉得好像有无数只手在疯狂撕扯着自己的思绪,痛苦不堪。
镇北王声音放缓几分:
“静儿,若命你为先锋,替父王十五内拿下澹州城,你可愿意?”
“什么……!?”慕容静瞪大眼睛。
攻打澹州?那可都是大梁的将士,都是曾经共同抵御外敌的同袍兄弟!
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人挥刀相向!
镇北王观慕容静的反应,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起身拍拍她的背安抚,柔声道:
“静儿,父王说笑的,父王怎么会真的做出那种事呢?”
“说笑?”慕容静怔了怔,接过沐儿递来的茶捧在手中,露出困惑神色,“那圣旨……”
“圣旨是真的。”镇北王道。
“不过此事应尚有转圜余地,待父王修书一封向圣上陈情,你替父王送去京城可好?”
慕容静微微松了一口气,“父王放心,孩儿一定会劝陛下收回成命。朝中若有奸臣污蔑父王,孩儿定将他们揪出来严惩!”
话至此处,奔波数日的她终于感到口干舌燥,昂首直接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对了,父王,孩儿昨夜赶到杨家村时,看到有一队人马屠杀村民。
可他们并非大祓余孽伪装,而是澹州官军。”
“文泉死了?”镇北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