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以为,将这三句话连在一起,并非圣人谬误。
这三句话本身,讲的都是同一件事。”
岑松柏“嗯”了一声,让她继续往下说。
“‘学而时习之’这句最好理解,就是夫子所说的学习需要结合实践,才能有所收获。
而‘有朋自远方来’,这一句中的‘朋’字,学生以为,指的应当是学问高于自己的人。
遇到学问高于自己的人,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最后一句‘人不知而不愠’,指的应当是那些学问不如自己的人。
遇到学问不如自己的人。并不因为他们的无知而感到轻视,这难道不是君子所为吗?”
祝澜又朝岑松柏施了一礼,说道:
“依学生愚见,孔老夫子这三句话连在一起其实是说——
求学要学以致用,向德才更高者学习。遇到不如自己的人,也不要沾沾自喜,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好!”岑松柏抚掌而笑。
祝澜心中一喜,问他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
岑松柏却笑着摇摇头。
“我怎样认为,并不重要。求学做文章,原本就是见仁见智。
若只靠死记硬背答案便能成为栋梁,那满朝文武上朝时,将那四书五经背上几遍,岂不是国家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如今我大梁选拔人才,要的是敢于质疑,敢于创新之人。
你读书的底子扎实,又不拘泥于书本的字句,这次县试不必忧心,大胆去参加吧。”
祝澜拜道:“是,多谢先生。”
……
又到休沐日,江州城边缘的一座普通小院,院墙已经有些破损,看得出这户人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大好。
祝青岩推门而入,“娘,我回来了。”
苏氏正在家里,桌上放着一个小篮子,她正将一些馒头干枣之类的东西往里放。
“你回来的正好,快收拾收拾梳洗一下,今天咱们要去祭拜你爹了。”
祝青岩皱皱眉,不大情愿:“真的要去吗?”
自打她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个爹,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甚至有些怨恨。
如果不是他骗了自己的娘亲,又不肯给名分。
她们母女二人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对于祝家,她更没有好感。
第一次上门,受到羞辱,被赶出来就算了。
第二次原本以为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没想到又被祝澜给搞砸了。
她不想要什么爹,不想要什么祖父,更不想寄人篱下!
她自己明明也有能力的啊!
可是看到苏氏的样子,祝青岩又心软了。
她虽然没有见过祝弘盛,但是从小听苏氏提起,都是一副迷恋不已的样子。
虽然祝青岩真的理解不了,但苏氏是真的很爱祝弘盛。
然而当年祝弘盛将她母女留在乡下,自己回到江州城不久就病死了。
苏氏这么多年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在老房子边上立了个衣冠冢。
如今得到祝老爷子亲口许可,能够去祝弘盛的坟前祭拜。
苏氏为这件事已经高兴了很久。
祝青岩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按照苏氏的话去梳洗打扮了。
……
祝宅。
上回祝澜一脸骄傲地告诉裴玥,自己不仅没有被龙场书院退学,反而考进了乙字班。
给裴玥心疼坏了。
反复给祝澜洗脑,自己有私产,能够养得起她。
念书那么辛苦的事,差不多就得了。
千万别拼命。
搞得祝澜心情很是复杂。
裴玥本来是打算祝澜被退学后,去帮她打理铺子生意的。
这下计划落空,铺子的事情又全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整天忙里忙外,还不能让祝老爷子和二房他们看出端倪。
裴玥收拾好东西,拉着祝澜向外边走,一边低声嘱咐:
“待会儿祭拜你爹的时间不能太久,你估摸着些,差不多了就装肚子疼。
我跟铺子的张掌柜约好了要谈事的。”
祝澜表示有数。
满脑子搞事业的娘,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娘,二房的人也去吗?”祝澜问。
裴玥点点头,毕竟祝弘盛是祝弘明的亲大哥,不管怎么说,面上也得装一装。
祝宅外边停了两辆马车,苏氏和祝青岩已经在等着了。
二房的人这会儿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