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无论是才智,还是谋略,自己皆不输于太子。所差之处不过是太子乃已故元后所出,是父皇心中不可磨灭的朱砂痣。
可出生并非他能选,为何父皇偏偏不多看他一眼?
他恨,因着此事与太子争个先后,在早朝,父皇宣布让太子亲征之时,他也毅然决然不顾安危提出共赴边关。
“殿下,刚来人禀报,七皇叔已经返回双龙关大营,我们在那边的人也该收敛动作了。否则,一旦被七皇叔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申志高面色难看说道。
说起申志高,此人三十有七,在边关拿下五将之一名头,却与七皇叔手下的三位平民出生,一路凭真本事,靠实打实的赫赫战功擢升至守卫一方的老将不同。他乃出生皇城内大家世族的子弟,空降边境,一路擢升至如今地位全靠德贵妃亲族关系上位。因此,三皇子空降边境,做为亲舅爷的申志高如何能不倾力相帮其快速在军中站稳脚跟。
可到底,边关五大将,撇开叛将钱辉不提。杨忠国、韩永,占仲勇作为老牌悍将,跟着七皇叔出生入死打拼出来,就算他在边关苦心“浸营”十多载,也未能融入他们的团体。而他帐下的兵力也不过堪堪十二万之数,始终较之几人还是差了点。
如今双龙关仅有他与杨忠国镇守,按说两人在职位上不相上下,可军中的威信却相差甚远。
且最令他郁卒的是,自从叛将钱辉率亲兵遁逃之后,其麾下仍有十二万兵卒成游勇散兵,无人接管。原本杨忠国还存着将其纳入归麾下的想法。
可,七皇叔的突然杀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些兵卒尽数收入囊中,气得他差点把自己书房里的摆件通通都砸了个遍。转头当着七皇叔的面还得强自装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这怎么能不让他气个半死。
好不容易七皇叔莫名离开大营那边,他还想趁机运作一番,帮三皇子造势收买人心,偏偏这节骨眼七皇叔又回来了。他这才刚布好了局,还没发挥作用就黄了,接连的挫败,让申志高感觉自己怎么作都是徒劳,很是糟心。
三皇子也很是不愉,阴沉着脸道,“阿舅,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分化他们,无论如何得让三大将领倒戈向我们这边。”
然而,若此事真那么容易实现,也不会让他们在七皇叔不在其间,纵使动作频出,也仍毫无收获。
申志高闻言,心下一咯噔,知道三皇子这是对他有所不满,可是他能如何?十多年了,软的硬的他何止尝试过千百种方法,可三大将追随七皇叔多年,历经无数战火考验,对七皇叔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哪里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这一切让他如何对三皇子说出口,总不能跟他说‘你舅十多年了,还搞不定那些又糙又没脑子,只会直来直往跟你拼刀拼枪的莽夫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边,还没等三皇子和申志高商议出对策,外头就有传令兵急忙入来,通传七皇叔让太子和三皇子点兵五千,各自奔赴南面与金国领地交界最凶险的白虎隘口,和北面紧临天胜的古墰隘口驻守抵御外敌。还说,两位皇子既来边境,就拿出点实力,让边陲的将士们都看看究竟哪个皇子更为出色。
七皇叔的命令如同惊雷,让三皇子当即脸黑成锅底,随手抄起一旁的茶碗砸向传令兵,暴怒道,“欺人太甚,竟将本皇子置于险地!
“呯”一声闷响,传令兵的脑袋顿时就被砸破,鲜血汩汩直往外冒。
申志高见状忙上前拉住情绪激动的三皇子,低声道,“殿下切勿冲动。”扬声吩咐外头的士兵将传令兵带去军医处好生包扎伤口。等人退下后,他才压低声音对三皇子道,“殿下,此时发怒无益,七皇叔此举看似凶险,但并非没有转机。”
盛怒中的三皇子闻言一顿,“什么意思?”
“殿下你看,太子不也被派往险地,你二人身外不同隘口,如此一来,我们或许可以……”申志高说着用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个灭口的动作,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狠辣的光芒。
三皇子听了申志高的话渐渐冷静下来,慢慢的,眼神中的愤怒退去,多了一丝阴鸷的谋算。也是他一时气急,好在舅爷的话点醒了他。
尽管自己也同样置身险地,但他绝不坐以待毙,若能借此机会除掉太子,那么自己登上皇位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
此时,林小月和七皇叔等人从军营出来,带着来时的一行人往七皇叔在城内下榻的府邸而去。
府里的人早就收到七皇叔回城的消息,如今全都在府门前等着迎接七皇叔回府。
远远的,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精干甲卫,骑着一匹匹高头大马,锐气十足的朝着府门的方向而来。
“来了来了,是黑甲卫,皇叔回来了。”
大将军府内十来个年迈的老仆呼啦啦全涌了出来,扑通扑通齐齐跪下迎接正主回家。
要说起此处,曾是七皇叔镇守边境时的下榻居所,在双龙关中最繁华的地段,占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