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员外的靠山比较有来头,这些江湖人士也算讲义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尽力护着。才让员外和他的填房平平安安到了雍州城,路上倒也没受到什么磋磨。
到了地界,报了雍州城里的女婿名讳,女婿也遣了管家出来做保,这才顺利分到万宝镇来。
里正不由一阵唏嘘,想不到他们这些泥腿子倒是和有钱有能耐的人混到了一队里,那些人以前可都是呼奴唤婢,家资颇丰的“大人物”。如今,一场天灾倒是通通给打回了原型,能不让人唏嘘感叹吗。
但要他因为这一点去巴结别人,那倒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眼下他们过的日子,除了居无定所,可以说,要比以前在村里都要好上太多了。
对于这些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只有寸瓦遮头,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已经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更何况,前头逃荒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还历历在目。如今安稳下来,还有官爷一路护着。
这不,幸福感一下子就油然而生。
跟别人比,算啥?
要比,那就得跟自个儿比,跟自个过去的日子比。
毕竟,日子都是自个儿过出来的,别人再好,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里正在了解同行的其他人家的同时,别人也在观察他们。
包括,那个小商贩一家子,自从被婢子和小厮背叛过。如今,一靠近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下意识的心生恐惧,唯恐别人在背后捅他们刀子。
而员外一家则完全相反,老是时不时用眼尾偷偷瞅着,正在和沈领队以及官兵们有说有笑的里正他们一行人,员外爷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
要知道,自他从逃难到如今落户万宝镇,几乎没受过太多苦难折磨,更从未感受过寄人篱下,受人冷落无视的那一种感受。
而且,员外一直仗着自家的女婿,在雍州城地界算得上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觉高这些难民一等。
这些官兵及沈领队不跟他攀关系、套近乎,反而跟一群土不拉几的泥腿子有说有笑。
员外爷心里就暗戳戳地琢磨开了,难不成,这些泥腿子有什么隐藏的很深的背景?
要不然,按正常思路,沈领队和官兵们再怎么样,都更应该和他一个有“靠山”的人凑成一个小团体。跟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成天在地里玩泥巴的老农,有啥共同的话题可聊?
虽然,他们有不少牲口,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比起那些浑身脏兮兮的难民,让人看着顺眼很多。
而且,看他们说说笑笑,聊的还挺欢实的,员外心里就更痒痒了,抓心挠肝,非要搞清楚这一行人的背景不可。
他招招手,让自己娇娇软软的小填房,去和里正他们的婆娘们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探到一点口风。
若这些人真是有能耐的,那他们在万宝镇落户的时候,不妨与他们走的近一些,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什么的。
是的,员外到底能够狠得的下心,将自己的亲闺女送给有头有脸的人做十六房小妾,心里又怎么会没点成算?
这一边,说完了他们一行人的大致情况,沈领队还跟里正介绍起万宝镇的大致布局。
和历史上任何一个有记载的城镇格局差不多,都是‘东富西贵,南穷北荒。’
也就是说,无论是衙门还是有一些富贵人家的宅子都在东边。除此之外,还有酒楼、客栈,一些珠宝铺子、酒肆、书肆、布庄、米铺、点心铺,肉铺之类的。
西边跟东边差不多,但面对的消费群体多在中下层,除了商铺外,平时十日一集的集市,和无固定落角点的走商,也都聚集在那边。
南边住在都是苦哈哈的贫苦百姓,衣着破破烂烂,神情麻木,道路崎岖不平,高高低低。这么热的天气,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臭气掺和在一起,引得苍蝇蚊子满天飞,环境不是一般的差。
北边则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茶馆、戏班子、妓院、赌坊、走街串巷的挑货郎,相互掺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啥样的铺子也都有,那边的店铺,面对的也都是最底层的贫苦百姓。
沈领队还热心的和里正他们建议,若是手头不太紧,尽量还是选择安置在西边,没有南边的杂乱,也没有北边那么龙蛇混杂。
再加上东边和西边士兵巡逻得勤,治安相对更好些,住在西边做点小买卖啥的,不缺客流,生意也好。
在沈领队看来,这些人虽然背有靠山,但到底出生环境限制了眼界,初来乍到的,很容易稀里糊涂就被当地人给欺负了去。
他一一提醒到位,无非也是想与他们背后之人攀交,只不过那人进了黑风岭。虽然风险大,但若能平安出来,州官自然不会忘了那人的付出。
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差,想要结识那等连州官都得谨慎对待的人物,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但若是从旁切入,先跟那人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