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愈发难以自控,她声音颤得几乎不成样子:
“是你,当真是你,难怪我看傩舞时,总觉得山鬼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为何那么熟悉,左崇师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还能再次见到你,是师父……是他老人家让你们来找我的吗?”
左崇师弟,是她师父,也就是族长岐渊收过性情最古怪,最野性难驯,却也是天赋最高的一位弟子,他天纵奇才,小小年纪时,制毒本领已是一流,还总爱用些奇奇怪怪的毒物捉弄同门的师兄姐们。
其中他捉弄得最多的人,便是宛夫人了,不,确切来说,应当是那时还在青黎大山中的“林绾师姐”。
彼时他们见面就要打架,你给我下毒,我拿弓弩射你,谁也不服谁,闹得不可开交,常常还会折腾到师父那里去,可打归打,闹归闹,一番嬉笑怒骂无不可,纯粹无比的师姐弟情谊却是真真切切的。
如今左崇师弟乍然出现在这里,宛夫人第一反应就是师父派他出来寻她,然而她却猜错了。
那张俊邪的脸微微一勾唇,直视着她的眼眸,意味深长地一字一句道:
“不,林绾师姐,我们是奉命前来,惩戒族中叛徒,再将那对消失多年的神弓圣物带回青黎大山的。”
犹如重锤敲击心间,在听到“族中叛徒”那四个字时,宛夫人呼吸一窒,身子明显地晃了晃,一张脸更是煞白如雪。
然而她面前的左崇师弟却仍在不紧不慢,轻轻渺渺地揭露着她的“罪状”,往她的心尖上扎着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林绾师姐,你当年携族中一对神弓毫无预兆地消失无踪,在外叛逃多年,杳无音讯,族里不知派了多少批鹰探四处搜寻你的踪迹,可却是多年未果,恐怕任谁也想不到,你居然是远赴海上,躲在了这座云洲岛上,还嫁给了钟离岛主为妻——”
说到这,左崇顿了顿,唇边那抹笑意愈发讥讽了,他故意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
“如今久别重逢,我这个小师弟,是否要识时务地改口,尊称师姐一句‘岛主夫人’了?”
“不,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其实……”
宛夫人脸色惨白,心如刀割,摇着头正欲解释时,左崇却又在夜风中冷冷一笑,截断了她的话头:
“我实在好奇,林绾师姐,你是师父一手抚养长大,族人们选定的护族神女,却做了我奉氏一族的罪人,还嫁给了与我族不共戴天的宿世仇敌,如今居然还有脸在师弟我面前,提到师父他老人家吗?”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径直抛在了宛夫人的脚边,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你好好瞧瞧这是什么罢,此行出发前,师父将这玩意儿塞给了我,让我务必带给你,他让我见了你的面,一定要问你一句,为何当初要携一对神弓圣物叛逃出山,抛下一切,背叛我族?就为了一个钟离家的狗屁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