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看宣铃今日穿着的这双鞋,这上面的紫荆花图案您可眼熟?”
这话一出,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双绣鞋上。
越无咎不自觉地将施宣铃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他到底问了出来,却问得十分隐晦,只怕叫身边人听了出来,会伤她的心。
他太过于在乎她对他的感情,所以才忍不住想去寻求一个答案。
正如他来时心中所想,答案,重要,也不重要。
因为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心意了。
哪怕是一开始就弄错了,但千帆过尽,他们历经生死,两颗心早已紧紧连在了一起,一切都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谁也无法再将他们分离。
他这一生虽然最恨被人欺骗,但如果曾经骗过他的那个人是她,他似乎……也情愿被她永远骗下去。
佛室中,昭音公主望着少女脚上的那双绣鞋,虽不知越无咎为何忽然会如此发问,却还是点头温声道:
“自然眼熟,这紫荆花纹是我从前最爱绣的,我一眼便识了出来。”
“孩儿就知道,娘最喜欢绣的就是这紫荆花了,那,那不知娘……可曾绣过香雪茶花?”
这“香雪茶花”四个字一出来,昭音公主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眼前浮现出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
那日佛塔之上,佳人捧着一盆香雪茶花,脚上穿着一双明显小了,甚至将脚后跟都磨出鲜血来的鞋子,楚楚动人地在她面前泣声道:
“公主,您还记得我脚上的这双鞋吗?当年也是您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托阿越送到我手上的,这上面绣着的,也正是这香雪茶花的图案,公主您还记得吗?”
那双鞋子的确是她亲手缝制的,可时过境迁,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当时只瞥了一眼那双鞋子,便冷冷道:
“不合脚的鞋子,何必再穿?就像这株香雪茶花,不合时宜,来得太晚了,本宫早已不再需要了。”
她砸碎了那盆珍贵的茶花,随之一同粉碎的,还有那些年她付出的所有情感,她不仅声音如同玉石一般,心性亦如此,温润中又带着坚不可摧的韧性,一旦放下绝不回头。
而今日,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带着他认定的那位妻子登上佛塔,前来与她相聚,竟然又提到了那双绣着香雪茶花的鞋子。
昭音公主何等聪慧,心思玲珑剔透,她虽不知具体缘故,却瞧着越无咎那紧张细微的神情,又联想到上回施宣琴穿着那双鞋子来佛塔上见她的情形,她暗中思忖间,立刻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阿越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太了解他这个孩子的性情了,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在乎什么……他心里藏着些什么,她几乎都一眼能够看出来。
很显然,他此刻正极力按捺住内心的紧张不安,等待着她给他的那个答案。
一双绣着紫荆花的鞋子,一双绣着香雪茶花的鞋子,前者穿在了他如今的妻子脚上,后者则属于那个曾退婚弃他于不顾的“青梅竹马”。
昭音公主心中波澜泛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注视着越无咎与施宣铃,再自然不过地答道:“不曾。”
她说着又望向少女脚上穿着的那双鞋,温柔笑道:“阿越你是知道的,母亲一向只爱绣紫荆花,不曾绣过什么香雪茶花。”
“果然,果然如此!”
越无咎双眸一亮,颤抖着身子难掩激动,所有紧张与不安瞬间被一扫而空,他欣喜地不住喃喃道:“真好,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不会是那样……”
施宣铃被越无咎的反应弄糊涂了,正想问他怎么了,昭音公主却似乎了然于心般,对着喜不自胜的儿子温声开口道:
“阿越,紫荆花也好,香雪茶花也罢,鞋子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
她伸手在少年心口处点了点,抬眸望向他,意味深长道:“听从你这里传出的声音,摒弃万般杂念,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珍惜你的眼前人,这就足够了。”
“是,娘说得对,孩儿明白了……”
越无咎点着头,缓缓长舒一口气,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只是他握住施宣铃的那只手却愈发紧了紧,像是在回母亲的话语一般。
这母子俩的对话实在云里雾里,令人摸不着头脑,像在打什么哑谜似的,施宣铃忍不住问道:
“什么花啊鞋子啊,听从什么声音,摒弃什么杂念啊?究竟怎么回事?阿越,公主,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吗?”
她本就生得灵动清隽,此刻微微歪头,懵懂发问间,一缕霞光照在她半边脸颊上,更衬得她清灵动人,宛若山间仙子一般。
越无咎忍不住就揽过她,埋首在她发间轻吻了一下,“没什么,你只需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