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摇曳,一地如银,驿馆里静悄悄的。
“你跟我一起洗吗?”
说到这,施宣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父亲那张泪光闪烁的面孔。
“啊?”施宣铃一怔,那只手又往她腰间掐了一把,越无咎挑眉一哼:“怎么,不乐意?那我就搬来跟你同住一间,总之今夜我哪也不去,就想跟你待在一块,你休想赶我走!”
说话间,施宣铃伸出一只手,作势就要探向钟离笙的额头。
“这可是你说的,拿到了就归我,你不许耍赖!”
当施宣铃深夜来访时,钟离笙正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埋头捣鼓着些什么。
钟离笙站在月下,心口倏然刺痛了一下,耳边不由又回响起越无咎曾说过的那些话:
头上的发带却被人扯住了,钟离笙哼道:“你就打算这么拿上行李走了?”
她一双茶色眼眸亮晶晶的,看得钟离笙心下一动,忍住了想为她拂过耳边一缕碎发的冲动,他最终深吸口气,扭过身将那一物又揣入了怀中,背后却传来施宣铃贼兮兮的一句:“难道说,你这藏着的好宝贝是做来送给我的?”
“不穿,我就要自己的衣物,施家人送什么来我都不穿,哪怕是洁白的新衣,也里外透着洗不净的黑汁!”
“她尚未及笄,我还欠她一场大婚,在那之前,我不可能碰她……我日后定会重回皇城,补给宣铃一场堂堂正正的大婚。”
“啊什么啊,重色轻友的坏丫头,把我也捎回你家去啊,我要同你和老越住在一块!”
“那你藏的是什么?给我瞧瞧呗。”
如今经历过岛上的一番生死大战后,又加上体内至阴之血的超然天赋,施宣铃的功夫可谓是突飞猛进,再也不会叫钟离笙轻易制住了。
只不过,一旦及笄,便意味着施宣铃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到那时……有些事情,也会避无可避地发生了。
正失神之际,灵动的铃铛声又在耳边响起,施宣铃的脑袋凑了过来,笑眼弯弯:“小鲨鱼,你到底在嘀咕些什么,神神叨叨的,难道从海上来皇城水土不服,脑子烧坏了不成?”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腹诽不已:“笨女人,连自己快过生辰都不记得了,东穆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及笄之礼了,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可她不愿过上父亲安排的那种日子,人生苦短,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在这世上走一遭,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交自己想交的朋友,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不留任何遗憾。
“好不好,好不好,我们住一块,睡一块,就像在云洲岛上一样,一辈子也不要分开,你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你不能骗我,一定不能骗我……”
“不然呢?”施宣铃扭过头。
“是爹不好,爹没能保护好宣铃,爹多么想一辈子护你周全啊,哪怕是把你永远关在那座阁楼里,只要你好好地活着,爹也能对故人有个交代了……”
轻柔关切的话语才一说完,少年立时似活过来了一般,一把抓住了施宣铃那只手,俊脸酡红间,两眼放光道:
施宣铃说到眼眸一紧,面露急色:“糟了,我得赶紧回去,阿越这会儿应当洗完了,等着我给他送干净衣裳呢!”
饱含醉意的一番话在屋中回荡着,却又揭示着少年内心最真切的想法,这字字句句的强调同时敲打在了两个女人的心上。
“别小气嘛,小鲨鱼,就给我看一眼,好不好?”
“少自作多情了!”钟离笙眼皮一跳,却赶紧一口否认道:“我不过闲来无事自己做来玩玩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到睁眼梦醒,意识清明后,这才发现自己正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素净整洁的新衣。
“拿行李啊,我跟阿越的行李都忘带了,全落在了这驿馆里,阿越今晚饮醉了,正在泡澡醒酒,连换洗衣物都没有,他又不愿意穿施府送来的衣服,非得要自个儿……”
“阿越,快醒醒。”
“啊?”
“等等等等!”
两道翩然身影不知在风中过了多少招,最终却打成了个平手,谁也制不住谁,偏施宣铃难缠得紧,钟离笙最终高高举起那一物,无奈又好笑道:
那女人一旦及笄,他们二人就会举办一场大婚,真正……成为夫妻了吧?
想到这些,钟离笙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心底也苦涩一片,但他到底还是按住了怀里藏着的那一物,将所有遗憾敛入眸中,只叹息着道:“该来的总会来,想也没有用,庸人何必自扰之……”
——
“行了行了,不跟你闹了,好奇个什么劲儿,反正马上你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