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榻的外侧,紧紧守护着她。
许是睡前嘴里提到了钟离笙,施宣铃竟然还真梦见了他,她梦里又回到了那间暗牢,钟离笙手持长鞭,肩头的紫色小鲨鱼狂喷怒火,紫衣飞扬间,他疯狂地鞭笞着息月寒。
息月寒肩头亦白雾缭绕,那九个蛇脑袋连声惨叫,不住哀求着,她在旁边幸灾乐祸,看得眉开眼笑,连声不迭地为钟离笙助威喝彩。
这个梦实在解气,以至于施宣铃根本舍不得醒来,可不知是谁轻拍着她的脸颊,一遍遍地喊着她,硬生生地将她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吓得差点尖叫出来,梦里挥舞长鞭的那只紫色小鲨鱼,竟赫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她瞳孔里映着钟离笙放大的一张俊脸——
“喂,驴蛋别睡了,陪我去一趟云城,替我娘看诊解毒!”
*
海上旭日初升,晨风习习,马车又一次驶进了云城。
同上一回施宣铃的好奇惊叹不同,这回车厢里静悄悄的,她甚至连帘子都没掀开往外看过一眼。
只因她身旁多坐了一个人,越无咎得知她又要进云城去给宛夫人看病后,无论如何都要陪她一道前往,唯恐她再出什么意外。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僵硬,钟离笙就坐在他们对面,慢慢转着手中的玄铁折扇,显然不太欢迎越无咎的出现。
终于,那身紫衣忍不住了,决定忽视越无咎冷冰冰的目光,直接对着施宣铃搭话道:“喂,驴蛋,你那糖还有吗?”
不提糖还好,一开口,施宣铃明显感觉身边人凛冽的杀气又重了几分。
她还想跟钟离笙使眼色,可傻呼呼的紫色小鲨鱼却无知无觉,还往怀里掏了一颗糖出来,自顾自道:“我只剩这最后一颗了,在青林苑里养伤时,我把其他几颗都吃完了,一直没舍得吃这最后一颗,想等到见你时,再问你要新的来着,你那还有多少啊?”
施宣铃抿紧唇,没有回话,可钟离笙这个没眼力见的,竟然直接朝她伸出手来,大咧咧地道:
“快拿给我一些,我可馋死了,你不是说这些糖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等回了澜心小院,你再一口气给我做个百八十颗怎么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钟离笙恐怕已被越无咎射死千百次了。
施宣铃轻咳两声,十分怂地道:“没了,一颗都没了。”
“什么?”
钟离笙霍然瞪大了双眼,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急声道:“怎么会没了呢?那日马车上,我见你身上明明带了许多的,怎么就没了呢?”
“你不至于这么馋嘴,天天吃个不停吧?你就没做新的了吗?”
眼见钟离笙喋喋不休,还要追问到底,施宣铃无可奈何,只能低下头,挑明了说道:“就算做了新的,也不会再给你了。”
“我的糖,以后都不会再给你吃了。”
车厢里一霎时寂静下来,钟离笙喉头动了动,半晌才像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施宣铃埋着头,没吭声,眼前却又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她扭头望去,竟是越无咎。
少年抬了抬下巴,向她示意,她怔了一瞬,陡然反应过来,忙不迭从怀里摸出了几颗糖,轻轻放在了少年手心之中。
钟离笙瞳孔骤然放大,越无咎却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剥开一颗糖,再自然不过地放入嘴中,细细品尝起来。
他虽然一个字都未说,可钟离笙却眼皮一跳,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施宣铃如此反常,全是因为她是个没骨气的“夫管严”!
真是个大怂包!
钟离笙怒了,狠狠瞪向越无咎,他却又剥开了第二颗糖,举手投足间,淡定从容,却看着分外气人——
挑衅,这是十足的挑衅!
紫色小鲨鱼热血沸腾,再忍不住,猛地一拂袖,劈手就要夺过越无咎手里的几颗糖,越无咎却反应奇快,出招迅如闪电,反手就扣住了钟离笙的手腕。
两个少年四目相对,内力暗涌,车厢里一时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钟离笙咬牙道:“越世子,你不至于做得这般绝吧,几颗糖而已,你还藏着掖着当珍宝呢?”
“于我而言,正是珍宝。”
越无咎冷冷一笑,扣住钟离笙手腕的力道愈发重了,“我倒想问钟离少岛主一句,你是什么乞丐吗?要向别人讨吃的?”
“你!”
钟离笙气结,却是猛地看向越无咎身侧,恼道:“施宣铃,好歹我们也有过同生共死的交情,你真要这样对我?”
少女呼吸一颤,还来不及回答,旁边的越无咎已经冷声一哼:“容我纠正一下,钟离少岛主,你跟宣铃何来同生共死的交情?不过是你单方面拖累她罢了,还害她胳膊受了伤,这笔账我都还没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