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纪鸿羽这一次对太子恐怕没有这么高的容忍度。”姜藏月喝了口茶:“太子若倒了,沈氏也就不远了。”
纪晏霄含笑,说:“通州这么大一块地方,沈氏倒了,李氏也吃不下。这事儿不急,姜姑娘不妨说说,对于私盐有何想法?又怎么对付太子?”
姜藏月淡然看了他一眼:“太子已然触犯到了纪鸿羽的忌讳。”
没有一个帝王能眼睁睁看着东宫太子弑杀兄弟,勾结权贵,动摇国之根本,更何况太子母族沈氏一直野心勃勃。
眼见纪晏霄还在等着她说话,她平静开口:“阴谋不如阳谋。”
纪晏霄勾起几分笑意。
不远处铲雪的官兵忙活得如火如荼,姜藏月也就静静看着。
酒楼里,小二热情上了两份锦带羹,据他介绍来自于通州与幽州之间的一种草花,红白相间就像锦带,苗嫩且脆,每每来了通州的客人总是不吝啬于点上两份,且赞不绝口,更有诗句‘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因此也算是出名。
隔壁桌老翁和青年的谈话声传出,压得极低:“听说昨儿跟着李氏卖盐的葛老大一家遇上劫匪了,不仅盐被抢走了,连命都没能保住。”
“我瞧着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怕是李氏做的孽,也不愿带着这些零散户呐!”
纪晏霄蕴起笑容,比冬日微光还要温暖几分,说:“老翁,我夫妻二人刚到通州,你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翁扭头这才发现隔壁桌坐了人,他终究想起这些冤屈,还是开口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卖盐这些事儿,人家不想带着咱们这些破落户卖盐了,借着劫匪的手杀人灭口呢!”他一边说一边叹气,满脸愁苦。
“看你们小夫妻二人都还年轻,这通州乱得很,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姜藏月听着几人之间的谈话顿了顿,老翁继而带着青年下楼点茶去了。
纪晏霄莞尔道:“这样的身份最能降低旁人的防备。”
姜藏月不由自主想起了他口中的‘夫妻二人’。
他这句话说得很是顺遂,面容含笑,像真是新婚不久不谙世事的夫妻出来游玩,言语间多对她贴心呵护,便是不暧昧也多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气氛。
姜藏月开口:“兄妹的名声不比夫妻更为合适?”
他略微低头看向姜藏月。
姜藏月敛下神色。
她不曾与旁人用过这样的名义。纪晏霄倒是毫不客气。
想到这儿,姜藏月放下手中的锦带羹,视线不避不闪:“殿下的红粉知己太多。”她继续开口:“恐怕想与殿下做夫妻的人都从汴京排到州县去了。”
纪晏霄不免勾起嘴角:“嗯,那就都杀了。”
姜藏月:“......”
桌案上锦带羹也凉了,她不与他谈论这个,姜藏月看了一眼客栈的进度,说:“纪烨晁向来被呵护在沈氏的羽翼下长大,平素只有听话的份儿,所以被困在客栈他只能等。”
她说过阴谋不如阳谋,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通州的人就能将事情闹大。
他又笑了:“的确,纪烨晁这样畏畏缩缩的人,想要他出事,就要有诱饵。”
“劫匪是个很好的理由。”
“我让底下三十人乔装成李氏的人,李氏正好要谈合作,就说李氏不愿与沈氏共享,所以派人截杀。”
姜藏月指尖沾了点茶水,只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纪晏霄弯起唇角,一派闲适:“除了这个,还要说通州县令不识得人,将我们也赶出去了,也被困在另外一家客栈中。”
“可以。”
话落间,老翁点了茶才上楼,差点滑了一跤被纪晏霄扶住了,老翁惊魂未定:“哎哟!谢谢公子,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他旁边的筐子也差点被踢倒,里面隐约可见是一包包的细碎结晶颗粒......白花花的模样,可不就是私盐。
老翁哆嗦着手又将筐子重新盖好。
“是要站稳。”纪晏霄温声:“不过这通州卖盐的事不是大家伙儿都能卖么?”
“那是从前。”老翁坐稳了,睁大老花眼一口热茶下肚:“今时不同往日了。”
“是如何个今时不同往日?”
“咱们通州有盐矿,只不过多上交朝廷了,后来又加重税收,这没办法才跟着李氏卖盐维持生计。”
“这么说是李氏翻脸不认人了?”
老翁坐在桌子边长吁短叹:“这话谁敢拿到明面上去说,只怕到时候活不下去一家人都一命呜呼了。”
“不是说朝廷派太子殿下来通州查案了,怎么李氏还这么猖狂?”
酒楼里喧嚣之声不绝,纪晏霄不紧不慢开口,像只是在闲聊。
姜藏月在一旁听着。
通州百姓虽然惧怕李氏,可在其手下讨生活,私下里也会有议论,议论的人多了李氏也找不到源头。
“公子的想法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