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吗?”
“有、有的。”
这里是常五嫂的地盘,刘三爷没有出声,而是她率先开口。
“这段时间还好,要是再早些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逃难过来。”说到这里,常五嫂扭头看向刘三爷:
“好像是上上个月,还有一拔人拖家带口的,逃往金县呢,当时队伍里还有一户人家,据说是县里当官儿的呢。”
“当官的?”赵福生愣了一愣,接着道:
“那想必是府衙的人。”
镇魔司的人在鬼祸一出的刹那随即被鬼域笼罩,尽数都死光了。
如果还有官府的人逃出,应该是县府衙门的官员。
“那不清楚了,真是造孽啊。”
丁大同道:“大——”
他正要开口,随即想起赵福生还在隐藏身份,话到嘴边滞住,换了个称呼:“大小姐,如果两个月前县府衙门的人就逃了,那么祸事应该更早一些。”
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县府的官员是绝不敢弃城逃亡的。
这一点赵福生也清楚——当日万安县被鬼域笼罩,庞知县一干人也是不敢跑的。
之所以文兴县的人敢跑,也可见上阳郡这一块地方是烂透了。
“这些年大家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听说年初的时候,郡里给文兴县下达了加税的指令,想必这也是造成许多人逃荒的缘由吧。”
刘三爷说道。
他的话令赵福生有些意外。
这老者似是介于有见识与消息滞后之间。他知道上阳郡给文兴县加了税,这在赵福生看来已经是属于见识极广了,却偏偏好似又消息闭塞,竟不知道文兴县发生了鬼祸,导致县里人大部分逃离。
她心中想着事,嘴里问道:
“郡里年初给文兴县加派了税收?”
“是啊。”刘三爷点头:
“听说是县里有人得罪了郡府的大老爷。”
“有这回事?”丁大同吃惊道:“你听谁说的?”
“反正郡上有人这么说的——”刘三爷本来语气自信,但被丁大同这样一问,虽说强作镇定,但语气、神态间却显出几分心虚。
“称呼你刘三爷是吧?”赵福生笑着问了一声。
刘三爷上了岁数,平日在这村镇也颇有威望,照理说赵福生年纪轻,被她称一声‘刘三爷’他也受得。
可他见赵福生言谈举止非同一般,且丁大同等人不像是她同乡,反倒看着像是随从、仆人身份,刚刚丁大同称她‘大小姐’又验证了刘三爷猜测,他立时拘谨了几分,笑道:
“村里人给面儿才这么叫,你叫一声刘老三也使得。”
“三爷刚刚提到郡里给文兴县加了税,不知消息是从哪里听到的?”赵福生有心要从他口中套话,仍是尊称了一声‘三爷’。
这样的态度令刘三爷颇感受用,他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得色,正欲说话,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常五嫂。
虽然他没说话,可这样的动作神态,很明显消息的来源是与常五嫂有关的。
众人目光落到常五嫂身上,这老婆子就长叹了口气,那双眼中涌出水花:
“是年前我家老二回来时提到的。”
“你家老二是——”
范必死很会察言观色,人又精明,听常五嫂这样一说,已经猜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不远处草棚内搭建出来的灵堂。
他猜对了。
不过范必死毕竟年纪还小,精明是够精明了,却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动作,引得常家人也跟着扭头去看棺材,一时间村里人俱都悲从中来,常五嫂更是痛哭出声。
“唉,客人们想必都猜出来了,我家老二——”
孟婆早年失女,最了解这种母亲失去子女的痛苦,不由也陪着默默垂泪。
哭了半晌,刘三爷安慰道:
“五嫂还要往前看,二娃没了,你还有好几个娃呢。”
“话是这么说,可我二娃是最有出息的,真是造孽,他这一走,我家将来可怎么办哦。”常五嫂又哭。
刘三爷就道:
“五嫂节哀顺便,也不要让客人看了笑话。”
“是我们打扰了才对。”孟婆触景生情,也安慰了一声。
好一阵后,常五嫂哭完调整了心情,这才双眉上扬,眼皮下垂,拉了袖子擦那双红肿发泡的眼睛:
“刚说到哪里了?”她问完后,刘三爷提醒:
“说到了老二呢。”
“哦,对对对。”她点头:
“人老了,记忆不好,最近家里事情又多,实在是精力不济。”
她叹了一声,这才道:
“刚刚像这位妹子说的,我生了五儿六女——”
常五嫂这话一说完,陈母脸上露出压制不住的羡慕之色。
“我女儿早出嫁了,现在好几个连孙子都抱了,我这几个儿子也算争气,长子在县里酒窑子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