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便觉得不自在了,连蒯满周都不敢再看,便连忙站到了罗六的身后。
罗六极力挺胸,想将她藏住。
赵福生居高临下又盯着罗六。
这下罗六就能理解孙三娘先前压力倍增的感觉了。
他手足无措的将担子放在角落,借着活动手脚的功夫缓解自己内心的紧绷,看了赵福生等人一眼,笑着打探:
“几位贵客看着气度不凡,不知是县里哪里人呢?我早年也在县中呆过,说不准还与诸位有些渊源呢。”
一旁烧火的张传世一听这话就冷笑一声:
“你少拉关系,你知道我们干什么的吗?就有渊源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可罗六形貌丑陋,身材矮小,自小就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与嘲讽,此时并不介意张传世的冷脸,笑嘻嘻的道:
“这位客人说得是,是我唐突、是我唐突。”
张传世觉得无趣,不再搭理他。
赵福生就道:
“我们是县中府衙的人,来十里坡原是为了查一桩案子的。”
她的话与先前跟罗、孙二人的对话内容截然不同。
话一说出口,不止罗、孙两人愣了一愣,就连刘义真也看了她一眼。
“什么?”罗六吃了一惊,表情有些惊恐:
“几位竟然是官府的大人?”
“不错。”赵福生点头。
“……”
罗六立时咬了下嘴角。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扭头往神龛方向看去,但目光还没有望到泥像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强迫自己转过了头。
“大人是来办案的?”
先前被赵福生看得蹲坐角落的孙三娘此时恰到好处的开口,她顺势如流的改变了对赵福生的称呼,表情显得热络:
“不知是办的哪桩案子呢?我们就是附近的村民,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也愿意协助官府的。”
说完,她又道:
“先前听大人说是在十里坡内迷路了?”
赵福生点了点头。
孙三娘就伸手撑地,脚尖落地往前挪了两步,坐到了火堆边,看着赵福生道:
“我在十里坡生活很多年了,大人要去哪跟我们说,这十里坡内就没有我们不熟的。”
赵福生也不客套,笑着道:
“那再好不过。”说完,顿了顿,才道:
“我们此行要去黄泉路的黎家坳,寻找一个从外村嫁到此处的杨姓女子。”
“这里过去不远就是黄泉路。”
这一会儿功夫,罗六已经从先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此人外表看似滑稽可笑,实则心思颇深。
听闻赵福生身份后他本来有一瞬间露出恐慌,但一会儿功夫便能调整好心态,已经可见他心理颇强大了。
“黎家坳也离此不远,如果一路走去,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孙三娘则道:
“黎家坳?姓杨?”她说完,转头看向罗六:
“黎有禄吗?”
“黎有禄?”赵福生故作不知,问了一声。
孙三娘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
“是,他的婆娘像是姓杨,是外乡人,当时他看上了,死活非要娶的。”
赵福生将她神色看在眼里,笑着道:
“看样子,你对黎家坳的情况十分清楚了。”
孙三娘虽说仍在笑,但眼里却已经有了戒备,想了想才道:
“我跟黎有禄的娘算是旧友。”
“关系亲厚?”赵福生问。
孙三娘就答道:
“是走动得比较勤。”
赵福生又问:
“是亲戚关系吗?”
孙三娘就摇头:
“不是,早年不熟悉,近两年才认识的。”
“近两年……”
赵福生将这个信息记在心中。
孙三娘答了两句,隐约觉得有种受她所制之感,心中不大舒服,便有意反击:
“说了半天,还不知几位大人姓甚名谁——”
不等赵福生说话,张传世就‘嗤’笑了一声:
“大人的名诲哪是你们能称呼的?”
孙三娘眼里露出不快,罗六按住了她的胳膊,陪着笑点头:
“那是、那是。”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
“但大人要问话,我们又不知前因后果,就怕有什么地方说错——”
赵福生问他:
“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是十里坡哪个村人?为什么夜深人静出现在荒郊野外?”
她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罗六就答道:“我叫罗六,这是我的妻子,人称孙三娘——”
“我俩是野猪寨子的人,这几年在十里坡内卖些山货,所以附近十里八乡都熟。”他解释了一下:
“至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