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接着神情如常,伸手顺着脸颊一抹——
一大块恶臭烂泥被她抹在掌中,如同活物般游动。
赵福生心中一喜,接着两手顺着脖子、肩头与手臂用力往下薅,只那恶臭烂泥形成的鬼皮被她顺势捋下,最终化为一滩污泥瘫积在她手腕处。
她嫌恶的一甩手——
‘啪’的一声脆响,那一团漆黑粘黏的黑色污渍瞬间被她甩落下地。
床上烂醉如泥的蒯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范无救、武少春二人被蒯五打出的臭嗝熏得晕头转向,恶心干呕间根本没意识到这屋里出鬼了。
赵福生在恶鬼附体的情况下惊醒逃生,待到将那恶泥甩脱,她担忧这恶鬼还要害人,正想蹲下身找寻时,突然外头火光接连亮起。
‘嗒嗒’的急促脚步声不绝于耳,一股肃杀气氛瞬间笼罩全村。
三人耳边听到有人大声的在喊:
“杀淫妇!”
“清门户!执家规!正家风!”
“……”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范无救吃了一惊,他蓦地转头与武少春对望,眼中带着惊慌: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从几人进村之后,整个蒯良村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
可能是受了厉鬼影响,这里的每个人都仿佛十分戒备,话并不多,行动间也异常安静。
先前几人一路跟着蒯长顺从蒯六叔家往蒯五家中这个方向走来时,整个村庄竟然静得落针可闻。
从三人来到这边,到赵福生找蒯家四妯娌谈完话后至现在,最多不过小半个时辰,本来极度安静的村庄却突然人声鼎沸,这显然是十分不正常的事。
但二人问完话后,还没来得及从赵福生口中得到回音,接着两人瞳孔急剧收缩:
“大人,蒯五不见了——”
只见先前被赵福生打倒在床上烂醉如泥的蒯五此时在三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诡异的一幕令得二人心脏急剧收缩,‘有鬼’两个字还没喊出,范无救手里的灯再次无声熄灭了。
“我们快走!”
赵福生此时还在庆幸自己没有使用功德值便摆脱了一次厉鬼纠缠。
许多细碎的线索此时化为真相在她脑海里穿连。
“外面——”
范无救就是再傻,此时听到外间的喊话,也知道发生了大事。
一股蕴含着杀机的寒意布满整个村庄,三人从屋中飞跑出来,便见远处灯火闪动。
仿佛整个村子瞬间复苏,无数人举着火把在田间、林道穿行,飞快的往此处而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说,马上要出大事。”
赵福生来不及解释,叮嘱二人即刻跟上自己。
“去哪里?”
武少春心跳如鼓捶,紧张的问了一声。
“去蒯氏宗祠。”赵福生应。
三人飞快出屋,此时远处蒯良村的村民们已经出动。
远处小道上有许多人持着火把而来。
先前空无一人的蒯家兄弟的坝前这会儿已经站满了人,几人先前就在屋里,竟然没有听到半点儿响动,不知这些人是何时来的。
范无救胆大包天,但突然见到这么多村民,也是吃了一惊。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举着火把,却形同睁眼瞎,压根儿看不到刚刚从屋里出来,且与他们迎面相对的三人。
这些人或打赤博,或敞开外衣,满脸凶狠,带着一种怪异的残忍,隐隐夹杂着兴奋,嘴里还喊着:
“清门户!执家规!”
范无救与武少春二人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
二人一脸怔懵,范无救咧嘴道:
“发生甚么事了?”
“我们被困在鬼梦里了。”
赵福生沉声道。
“什么鬼梦?”一听‘鬼’字,范无救顿时笑不出来了,身体本能开始颤抖,并且躲到了武少春身后。
“村子里的黑暗不正常,我怀疑蒯良村此时陷入了时间循环中。”
范无救、武少春压根儿不懂什么‘时间循环’,两人一头雾水,赵福生解释:
“就是庄四娘子被浸猪笼的那一夜!我们正处于庄四娘子要被浸猪笼的时候,马上她会被推入河里而死,继而厉鬼复苏!”
这一点,是她在先前与蒯家四妯娌谈话中,几妯娌频频提到的时间线确认的。
她当时听到蒯二媳妇提到‘昨夜’、‘今日’,意识到时间不对头,与庄老七提及的蒯良村爆发鬼案已经七八天是悖逆的。
之后为了确认,她在与蒯家四妯娌谈话时,也故意将此时的时间线拉到庄四娘子被沉河那日,同样使用了‘昨夜’、‘今晚’这样的说法,四人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