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果的这番话,让红莲越发手足无措,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在疯狂摆手了一阵后,只好保持了沉默。
到了住所之后,江竹果先去寻了夏明月,说了好一阵有关中央厨房管理和她今日处置事情的话。
一直到了傍晚,江竹果才从屋中出来,交代庄妈妈和银巧做晚饭之事。
红莲进了屋,给夏明月添茶水。
是夏明月先前交代她们熬煮的冰糖雪梨茶,不像煲汤时要放那般多的冰糖,算是稀释了许多,喝着没那般甘甜,但清淡可口,梨香十足。
夏明月方才和江竹果说话说得正有些口渴,这会儿猛喝上了半杯,大呼过瘾。
红莲欲言又止,局促地捏住了袖子。
“有话便说吧。”夏明月放下了杯子,“在我跟前不必这般踌躇。”
“夏娘子,我……”红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叹了口气。
甚至有些懊恼。
她觉得自己有些拧巴。
明明是痛恨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但夏明月为她撑腰,处置了那些人,为她赢得了应有的尊重,论理来说她心中该十分畅快才对。
但她心中反而更加担忧。
至于究竟担忧什么,她也不知道。
夏明月见状却笑了一笑,“我大概能明白你的心思,是不是觉得原本一切都平安无事,你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突然生了事端,还是因你而起,所以心中惴惴不安?”
“担心往后是不是没有了平和安宁,自己的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所以十分担忧?”
这些话,将红莲的心思说了个完全。
红莲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又满脸愕然,“夏娘子如何知晓?”
“从前,我也有过这样的心思。”夏明月笑道。
在她前世开始四处求学厨艺,初初独自面对一整个社会和风雨时,面对旁人对她这个半路学习厨艺,且从穷乡僻壤出来之人的鄙夷,亦是如此惴惴不安。
“其实这样的心思归根结底不过是源自内心的自卑,以不自信的心态来面对生活的,往往会敏感多疑,小心谨慎,瞻前顾后。”
“其实不必如此的,若是仔细论起来,这世上唯有一个自己,算的上是整个世上独一无二之物,既然独一无二,便是无比珍贵的。”
夏明月道,“你就记住,你很好,你值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她很好?
她值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红莲反复念叨这句话,脸上的神情也从最初的愕然,渐渐幻化出了些许的自信。
原本总是下意识用来隐藏身形的前倾站姿,也渐渐变直了一些。
“我很好,我值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原本低声的碎念,变成了高声言语,让红莲的双目中放出晶亮的光。
“这便是了。”夏明月欣慰笑道,“往后每天晨起之后,对着镜子先念上五遍,晚上睡觉时,也念上五遍。”
喊口号这样的事儿,听着无聊且滑稽,但喊得多了,会给与自己充分的心理暗示,会成为最好的心理治疗。
“婢子记下了。”红莲连声应答。
说话的声音,也比从前的蚊子音好了许多。
夏明月见状,会心一笑。
恍然间似看到从前自卑的自己,一点点的抬起了腰杆……
霜降之后,这天儿便一日凉过一日。
夏记各处的生意日渐成熟,在夏明月的指导之下,江竹果在掌事用人上越发得心应手,俨然有些管事的模样。
底下人对江竹果也从最初的单纯尊重,变成了现如今见了面时,满面尊敬地唤上一句“江娘子”。
江竹果对此信心大增,做起事来也越发的用心有条理,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管理意见,经夏明月和福管事认可之后,大刀阔斧地去做。
武熊自上次来过长洲府城之后,便再没有来过,却是隔三差五地派人送信过来。
有了江竹果先前的用心指导,武熊回去也勤加练习,现如今的字虽然看着还不太尽如人意,但也算是有模有样。
江竹果本着教人要以鼓励为主,每每武熊写信回来之时,江竹果总是夸赞一番。
武熊得了夸赞,自是心中美滋滋的,但凡在家中得空之时,就一定勤写勤练,而再令人送信过来时,也一定附上几张自己练习的字,让江竹果点评一二。
除此以外,武熊更是着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布匹,毛料,胭脂水粉,皆是女孩子家家喜欢的,又惦记着江竹果这边免不得写字算账,又特地送来了他着人寻来的笔墨纸砚等物。
江竹果每每收到东西后,皆是笑得眉眼弯弯。
眼看着长洲府城这边的生意十分稳定,夏明月便和福管事商议着回金丘县城之事。
福管事实在太喜欢和夏明月一并做生意,有意挽留,但考虑到夏明月在金丘县城也有自己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