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这般想,背着崔文栋偷偷写了书信,让人连夜送往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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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景忠请功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但十日过去,仍旧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安耒霆心中有些不安。
经陆启言和萧洛安提议,安耒霆再次上了一道折子,细数安景忠近日在军中的辛劳与功绩,更隐约提及先前有关军需药材之事中,安景忠乃是被无辜牵连。
就在安耒霆的折子发出去的第二日,陆启言派出去调查安景忠清缴流军之事的人回来,说此事已有了眉目。
“原因为何?”陆启言询问。
前来汇报之人名为谷真,乃是温家培育的暗探之一,自陆启言按着温家家主前往边关做事时,谷真与几位暗探便一同跟随而来。
供陆启言差遣,方便他为温家做事。
谷真拱手,话却说的有些迟疑,“此事,不妨公子亲自去看上一眼为好。”
见一向做事干脆利落的谷真此时这般犹豫,陆启言心中沉了一沉,在寻了个由头之后,出了军营,跟着谷真而去。
二人一路向北而去,一直到了与邻国相交的边界。
这里,在先前占领了长洲府城,确定新的国界时,陆启言曾经来过,且他隐约记得,这里曾经有几处村落。
相比较再往西往北的贫瘠土地而言,这一片可以说是难得的有河流经过,河两边土地平整肥沃,适合耕田种地。
因而即便此处遭受了多次战火,多次被争夺,仍旧有许多老百姓不愿离开。
现如今战事初定,老百姓们更是松了口气,来这里定居开垦土地之人也越发多了一些,村落比先前也大了许多。
但陆启言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
此时正值秋耕种植冬小麦之时,可放眼望去,田地之中却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待靠近村落之时,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惊愕。
原本房屋林立,百姓安乐,炊烟袅袅的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处残垣断壁。
且整个村落显然被人纵火焚烧过,所有的房屋连带着周边的树木皆是一片焦黑。
但即便如此,仍旧无法掩盖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而这些血迹更是因为经过风吹日晒,早已干涸变黑,瞧着触目惊心。
很显然,这里曾经经历过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屠杀。
陆启言紧皱眉头,咬着牙接着往里走,待横穿了整个村落,也不曾在村中找到哪怕一个活物。
“卑职早已细细找寻,不但是这个村落,连带附近的两个村落皆是如此,无一人幸免。”谷真道。
“嗯。”陆启言应声,心中烦躁。
三个村落惨遭屠杀洗劫,对方人数必定在数百人以上,这般规模的流军若是闯入边界,不可能不被发现,更不可能不上报。
然而军营处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且这里的尸首被收拾的如此干净,显然有人想要刻意隐藏这件事。
而那日,安景忠带回去了数量并不相符的头颅和耳朵……
结合这些事情来看,屠杀这些无辜百姓的并非是敌国流兵,正是安景忠那日前去剿匪带领的百名精兵。
至于安景忠为何会屠杀平民百姓,大约是觉得土匪人数过少,难以充当他的功绩,所以才想着再找寻一些人头凑数?
但此事他和萧洛安皆是与安耒霆与安景忠父子叮嘱多次,本就是做样子之事,数量不要紧,有便可以,其余之事皆有二皇子帮忙,尽管安心。
可安景忠却……
屠杀平民百姓为自己充当功劳!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陆启言心中恼怒,满腔的怒火让眼睛变得通红,牙齿更是咬的咯嘣咯嘣响。
许久之后,才将满肚的浊气吐了出来,闭上了眼睛。
眼前浮现出来夜空泛起火光的情景,惨烈的哀嚎、呼救和求饶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仿佛一伸手便能将那些手无寸铁,在睡梦中惨遭屠杀灭门的百姓救出苦海。
但一睁眼,方才的情景尽数消失,唯有无尽的凄凉。
陆启言再次吐了口气,满脸阴沉,站直了身子,拱了手,端端正正地冲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躬身行了大礼。
愿逝者得到安息。
而始作俑者……
他也断不会轻饶!
陆启言咬了咬牙,出了村子后翻身上马,一路往军营而去。
回军营后的第一件事,陆启言便是先找寻到了萧洛安,说明了此事。
萧洛安闻言,惊愕了半晌,亦是满脸愠怒,硬生生将手中的杯子捏了个粉碎,“这安家,是坏到了骨子里面!”
安景忠是个无脑的莽夫,他敢做下这样的事情,却根本不会考虑的十分周全,按他素日行事的性子,大约不会做屠杀后的收尾工作。
想来能够做后续清整之事的,是安耒霆手下之人,安耒霆也一定早已知道此事。
但他并不曾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