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掌柜的,您直说就是。”老夫人也想听听旁人的意见。
夏掌柜斟酌片刻,这才组织好语言:“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年纪稍微大点的娘子,也有年纪大点的好处。”
老妇人推心置腹道:“我们家也不讲究这些,只要幺儿愿意跟我回朔州去,他喜欢年纪大点的,我也不管。”
夏掌柜急得抓心挠肺的,这老太太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方郎君和大将军的事啊!
其他的食客彻底看不下去了。
“这天底下还有比大将军更好的人吗?要啥有啥!大将军若是能看上我,我阿爹阿娘怕不是要把我洗干净,连夜给打包送过去!”
“哈哈,你做什么美梦呢?!你可识文断字,你可貌比潘安?再不济,你可有方郎君一手酿酒的好本事?”
“那是没有的,我也不敢妄想啊!”
老妇人和方大郎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环顾着四周。
起猛了,刚刚好像产生幻觉了。
他们怎么好像听到,自家那臭小子得了大将军的芳心?!
还不等老妇人追问,方隐年就捧着两杯奶茶回来了:“阿娘,这是红枣枸杞奶茶,喝了对身体好。大哥,这是焦糖奶茶,今年最畅销的。”
奶茶香气飘飘,但老妇人喝起来没滋没味:“幺儿啊,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方隐年郑重点头:“早在朔州时,我就已经决定好了!”
老妇人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是不死心道:“为什么啊?”
方隐年:“因为我是大将军的死忠粉!”
老妇人不明白死忠粉是什么意思,但里面有个死字,还有个忠字,足以叫人领会得到其心意之坚定!
老妇人擦擦眼泪:“幺儿啊,这条道可不好走啊!”
方隐年当然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现在的云州,群狼环伺,腹背受敌!要不是因为云州穷,那小皇帝早就对大将军下手了!
但自己的到来,自己提供的一切,会迅速地补好云州这块短板!
自己一定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嘎了!
但是,即使自己会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也要为云州,为大将军效力!否则自己穿越一场,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这样,真的愧对爹娘。
方隐年当众恭恭敬敬地给老妇人行大礼:“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阿娘,我心意已决!”
老妇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幺儿,思绪不免回到他刚出生的时候。
这幺儿不似旁的婴儿,一出生就会哭闹。
他不哭不闹,就连饿了,尿了也只哼唧两声。长到两岁,也不开口说话,相邻们都说他是个傻子。
老妇人却不信,幺儿的眼睛那么深邃明亮,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后来,他好不容易愿意开口说话了,却还是不愿意搭理人,不愿意去学堂,成天摆弄些锅碗瓢盆和木棍。
乡下地方,不太关注朝堂政事,但大将军火烧赤尔勒的这件事,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他们,也有所耳闻。
自从那一日起,幺儿就变了。
老妇人默默叹气,起身扶起方隐年:“或许,这就是命吧。你命里欠她的,这才下凡来还债。”
老妇人慈爱地摸摸方隐年的头顶:“幺儿莫怕,这次我回去,就着手举家搬到云州来。”
方隐年大骇,眼见大战将至,他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亲人来到云州这个绞肉场上?!
“阿娘!不可!”
老妇人却不容分说:“你想待在云州,我管不着你。我们要搬来这里,你也莫插手。你阿爹和三个哥哥是县里有名的铁匠,你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是他们给你打的呢!没有他们,你想做那些实验,能趁手吗?”
方隐年一顿,确实不太顺手。云州的铁匠有技艺,但和自己的默契还是差了许多。
“阿娘,你们可以在家里打好,再送给我。”
“大老爷们,莫要磨磨唧唧!爹娘还在呢,家里的事何时轮得到你做主了?!你赶紧回你的果子酒厂去,不要出了纰漏,被人嘲笑!”
方隐年被赶回果子酒厂,老妇人带着方大郎辞别夏掌柜。
夏掌柜张张嘴,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呢喃:“大将军是好人!”
老妇人觉得这一天叹的气,都快赶得上这一辈子加起来的:“我知道。只是这后娘难做,后爹也一样!大将军的三个儿女,个个都是龙凤,如何瞧得上我儿?更别提,现在还无名无份……”
夏掌柜抓耳挠腮,大将军不肯定下名分,那肯定有她的道理,但这话不能对老太太说。
“儿女都是债,大娘你放宽点心。”
老妇人坐上马车:“多谢夏掌柜,待我们一家搬来云州,还来你们家吃!”
方大郎扬起马鞭,棕色瘦马哒哒地走起来,被橘红色的夕阳拖出一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