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冉冉欢悦地叫着冬生的名字,“你母亲都同意你帮我们了,你再装没听见是没有用的。”
冬生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怀里抱着一大捧枯枝,和他瘦弱的身体比起来,那些有点腐朽的枯枝都显得极为有重量。
一双乌眸冷静地望过来,冉冉笑吟吟地看他。
短短时间,冬生已经超额完成了母亲交代给他的工作。
“一看就是个会干活的人,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冬生没有动,单薄的身子立在入夜的寒风中。
冉冉眨眨眼,“我知道只有你母亲同意也是不够的,毕竟选择帮我们确实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
“所以我也会给你开出,让你心动的条件。”
“你母亲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冬生平静如湖水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
“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冉冉微笑起来,“总之这个就是我给你开的条件。”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了。”
冬生听完冉冉的话,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是他的脚步动了。
他一步一步朝大门迈进,步伐不带一丝迟疑,就在沈定海以为他会听村长的话进屋子守着他们时,冬生停住了。
他停在笑吟吟的冉冉面前,满门的黄符隔在两人中间。
冉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很好,感谢你的支持。”
“你要帮我们的事再简单不过,把我的这张白符贴在任意一张黄符之上。”
冉冉往前踏出一步,靠近门口,一层淡黄的光晕一闪而过,但因为并无人从屋内出去,终究没有完全亮起。
她将白符穿过那层不触发肉眼便不可见的黄符屏障,定定地看着冬生。
“你可以简单把这白符理解为失效符,贴在攻击性的符箓上可以使其失效,并且不会令施术者发觉。”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村长不会发现,你的母亲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冉冉清晰地看到冬生眼中亮起一点光。
他没有任何停顿地拿走了那张符,弯下身子将其按在门槛的黄符上。
淡黄色的光晕闪现,又湮灭。
冉冉和沈定海吴盼男相视一笑,可以出去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屏障破开的地方钻出去,成功后却发现冬生将捡来的所有树枝都放在了白符之上。
他用树枝压住了白符。
“你这是?”冉冉看向冬生。
冬生伸手指了指屋子后面的远山。
冉冉不确定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上工的地方?为我们带路?”
冬生点点头。
冉冉眼中的笑意变得真实,她没有指出冬生用树枝压住白符的行为是没有必要的,只是开心地回应。
“那真是再好不过!”
是夜。
冉冉一行四人走在偏僻曲折的小道上,道路两旁荒草丛生,连沈定海这样的高个子都能淹没。
其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定海一步也不敢离开冉冉,他瞅了眼在前面带路的冬生,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这小子态度也改变得这么快?村长到底有多蠢才会把我们放在这么容易反水的人家家里?”
“他跟他娘不会在演戏吧?”
身处荒凉恐怖的场景,沈定海被害妄想症犯了,脑子里忍不住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阴谋论。
“他们愿意帮我们肯定有他们的理由,至于是不是在演戏……反正现在情况对我们有利。”
冉冉耐心跟沈定海解释着,“我们想要出来,现在已经出来了,这就够了。”
不知走了多久,稀薄的雾气中隐约传来一阵喜乐。
沈定海惊讶出声,“这是唢呐的声音?我没听错吧?”
他说话的声音惊起树梢上的乌鸦。
“嘎嘎——”乌鸦拍打着乌黑的翅膀向后山飞去,振奋的唢呐声顿时笼罩上不详的意味。
“谁大晚上的在山上吹唢呐啊?还有乌鸦……”
沈定海贴紧了冉冉。
冬生听到声音回头往旁边指了指。
这不指倒好,一指把沈定海吓了一大跳,“靠!旁边是坟场啊!”
之前因着荒草的遮掩,他们没能看见,比人高的枯黄荒草之后是一片绵延很远的坟场。
坟墓之间距离较远,凑近看会感觉稀稀疏疏,但把坟场以一个整体来看,整个景象便相当壮观。
荒草摇曳的缝隙中,透出石碑冰冷的颜色。
“坟场跟乌鸦,确实是固定搭配,还有刚烧的纸钱咧……”
沈定海凑近看见了枯黄的草上飘落的未燃尽的纸钱。
黑色的余烬随着荒草摇晃而一点点散落。
只剩下一点暗红,在完全变暗的天色里几乎就要看不见。
沈定海突然僵住,“这……这不对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