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者并不是什么新客户，而是老客户黑田龙太郎。

他和阿部以及武田的距离并没有像他保证的那样，与她们之间清晰地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这段日子，他在寻找自己精进之道的同时，清晨晚上和武田一起锻炼，周末和阿部一起逛街，可以说把渣男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他正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辩护，

“大老师，你放心，这是我参考您而为她们订制的疗愈计划。表面上看，她们和我之间的距离仿佛很近了，可是，这只是朋友身份的正常相处。我在自己配得上恋爱之前，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三位少女齐齐回头看向浅间，但浅间装作没有发现她们的眼神。

“黑田，你的读书笔记已经欠了很久了吧?”

“呃...那个，大老师，我觉得我没有读书的天赋，锻炼身体倒是能够坚持。这也算扬长避短吧？你不是常常拿尼采【认识你自己】的话提醒我么？”

苏格拉底和神庙箴言里才是【认识你自己】，尼采一般是说【成为你自己】。

而关于他【认识你自己】的话，大概是他的那首诗——【人生是一面镜子，我们梦寐以求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中辨认出自己】。

浅间并没有和黑田讨论[笨蛋的脑内存到底多少kb]的功夫，而是给黑田倒了一杯茶，进一步问起了他的自我定位。

“那么你说说，你对自己的认知，以及你的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是什么？”

黑田看了看浅间身边的三位美少女，又赶紧将目光收回。

“我原以为自己除了大老师你说的坦诚之外，再无其他优点，但是我现在发现，其实我还是挺善良的，我没有占她们的便宜，也没有伤害她们的自尊。另外，想做的事情，如果发现有成就感，还是能坚持做下去。缺点太多了...就不一一细数吧...”

浅间点点头，

“单纯的赤诚善良等于愚蠢。如果坦诚换不来真诚，及时关上门；如果善良得不到尊重，就让它长出刺。什么地方关门，什么时候长刺，需要大量的，自己独立的思考，所以，就算不喜欢读书，也要多找问题，想方法。

善良的人也分很多种，你要搞清楚，做什么事，才是适合自己的性格和定位的。如果你是守序善良，那么就做规则认为是对的事，可以尝试学习法律，并推进规则的完善；如果你是中立善良，那么适合做道德认为是对的事情，可以了解教育、投身公益；如果你是混乱善良，那么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保持独立性，不要被其他人利用了你的善良。如果你要绝对的真诚，那么你的善良就只能是混乱善良，因为规则和道德中，免不了谎言。譬如苏格拉底曾经...（此后省略400字）”

浅间止住了说教，皱眉道，

“黑田，你是觉得你现在都记得住这些东西吗？”

二见适时给黑田递过了纸和笔。

“哦哦，我马上记录下来！麻烦大老师再说一遍。”

“...比起抄写，我更希望你用问题来回应我刚刚的那段话。”

“呃...大老师可以再说一遍吗？”

“...”

浅间锤了锤自己的脑门。

“我待会把你的自我定位的建议和问题梳理给你。那么接下来，你说一下自己的短期目标吧？”

“有多短？大老师不是说做任何事要以长期主义的前提来进行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任何长期目标都可以分解成足够细密的短期目标。”

“也就是说，短期目标必须是被长期目标包含的东西吗？”

“不是。也可以完全不同，可以平行，但不能冲突。比如你的长期目标是有一个好身体，但短期目标却是通宵暴食疯狂奖励自己，这肯定是不行的。说答案吧。”

“我的短期目标确实是让自己壮一点，同时陪武田减肥减到55kg。长期目标是能在大老师您的指导下，成为不同于也不输于大辉先生和驹场先生的东京帅哥！”

黑田龙太郎情绪高涨起来，用毫不掩饰的兴奋目光看向浅间。

“成为东京帅哥么？

黑田，你要知道，长期目标和短期目标不一样。

长期目标，是那种让你一想到就憧憬，每靠近一点都让你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强大和自信，逐渐上手或者开始乐于挑战，最后能怀着喜悦不断进入下一次的指引性的东西。长期目标的作用，从来不是到达，而是如北极星一样指引你的人生。东京帅哥是这种东西吗？”

“呃...人生北极星？应该是吧。”

“说直白点，就像复仇。如果人生目标是复仇，在复仇之后，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空虚，你没有新的复仇对象，你又没有选择立刻结束自己生命，那么这个复仇就不是你人生的北极星。

尼尔·波兹曼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