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宁被晨光晃醒,今日嬷嬷似乎并未来叫早,她觉得脑袋略沉,看了看窗外的天光,看样子已经不早了。
“阿喜。”
听得阿宁的动静,阿喜方才从外进来,一边将洗漱的东西搬进来,一边道:“今日一早嬷嬷来传话,姑娘今日便可以返家了。”
果然如渚笑笑所言,庄皇后定然是要择一批人出去的,结合众人这半月来的表现,倒有半数被择了出去。阿喜说着又将皇后赐下的物品拿了出来,是一只精巧的花簪,乍一看似浅色的琉璃,细细观之才能见其翠性,竟然是玉制的,皇后特意吩咐,每个人的都要不一样。阿喜正与阿宁说着这些,又叹娘娘的心细,却不见阿宁有什么反应。
“上恩院准备好了马车,就等姑娘醒了。”
见阿宁还是有些迷糊,只是坐在那闭着眼晕神,阿喜不由开口:“平日里倒是少见姑娘饮酒,昨日里回来倒头就睡,幸好今日不用还课,不然可就是怠慢之罪。”
阿宁就轻轻地“嗯”了一声,忽而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月色之下,那人微蹙的眉眼,她猛地睁开眼,此时才想起昨日里到底做了什么,复又猛地站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
“快快,梳妆。”
阿宁昨日借着酒劲将苏数落了一顿,此时倒是不敢面对,也不知他是否离开上恩院,不管怎么样她得先跑路。
阿宁刚穿戴整齐,便闻楼外有人拜访,来的是文氏的侍女,她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阿喜,又朝阿宁伏了伏身子,道:“听闻姑娘今日就要离开,这是我家姑娘的一份心仪,昨日我家姑娘听闻姑娘在殿内之言,道如今对大渊政事如此了解的女娘甚少,对姑娘心生敬佩,今日还有堂课无法来相送,因此命我送来礼物,若来日得空,但愿能与姑娘多多走动。”
见阿宁有些意外,那侍女又伏了伏身子道,“我家姑娘说,只是小小一份心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不会。”阿宁浅笑道:“倒是我未曾想到如此周全,未带回礼。”
“无妨,”侍女低垂着头颅,道:“会有机会的。”
言毕,方才见礼退下。
阿宁打开那匣子,是一方柳丝锦帕,上好的锦缎打造,其上绣着的是一幅劲松知雪图。阿宁让阿喜将东西收好,还未踏出阁楼,便又见两名侍女缓缓而来,来的却是谢氏之人,还是那番说辞,同样留下了礼物。
阿喜看着手上一左一右两个匣子,很是不解。阿宁将即将离去的谢氏侍女留下,问道:“不知今日,庄娘娘是否有赐话?”
那侍女见阿宁当真不知,道:“今日一早皇后娘娘便赐了云氏墨宝,姑娘竟是不知?”
今日一早,庄皇后亲自写了几幅书法,又赠了一副出去,这一副正是给阿宁的,其上写着“初询秋色,素问山道”。因着阿宁以云氏的名号进的上恩院,皇后今日着人来问时,云初秀便领了那赏赐,也未与皇后之人说明。
阿宁此时无心在意赏赐是否被人冒领,而是在想着皇后究竟为何有此一举。
众人以为,皇后此举是看上阿宁展露了分毫的才智,但今日她却依旧在择反的名单之内,着实令人费解。阿宁看着两份礼盒内放置着相差无几的礼物,并未多言。
而阿宁不知的是,云初秀仗着云府众人不知上恩院的情形,已经拿着皇后赐予的墨宝回家领赏了。虽然她被择反的事多少让家中有些失望,但有皇后的墨宝在,云初秀在云府的地位当然是不同了,吃穿用度一应按照嫡姑娘的份额来,就连月例钱也涨了。
云家家主近日因为皇帝严查门客之事,被烦的焦头烂额,天昭堂光传他去问话都问了三巡。如今见有一个女儿能得这番荣耀,也算是给笼罩云氏多日的阴霾添了些光。只是皇后墨宝中的含义,众人始终未懂。
半月之后,正是秋日初始,上恩院的课刚好结束。阿宁便寻了车马顾自往城郊的素手山而去,她站在山脚往向高耸入云的山道,略微叹了口气。那副字中的“素问山道”唯一能让她想到的便是这素手山。素手山山脉绵延不见尽头,山北便是上恩院所在。
阿宁行至半山便见有侍女低首相候,见她前来,眼中见喜,低身道:“姑娘请随我来。”
阿宁随着那侍女又走了好长一截,直至雾气渐浓,方才看到山中有一庄子,不见庄前题字,唯有一株巨大的罗汉松。侍女行至庄前而不入,只低首恭候着。
阿宁推门而入,便见妇人手中拿着饲料,往那鱼池中撒了两三颗饵料,引得鱼儿争夺,惊起了水花无数。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庄皇后。
阿宁上前,正要低身见礼,妇人浅笑着摆了摆手,又将手中剩余的饵料一撒而尽。原本她以为自己要在这山上等些时日,却不曾想,第一日阿宁便到了,对此,庄皇后倒是十分满意。
“坐吧。”
阿宁并没有推托,倒是顺着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