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桑府并未再来人,宴清安原本以为此事便这般过去了,却不曾想第三日夜,一把大火惊醒了整个东城,桑府侧院无故起火,大火蔓延十分迅速,很快便蔓延至后院,直到官府的人赶来时,众人已经合力将昏迷的桑老夫人抢了出来,而余晚晚也只着了一件单衣,便被侍女护着跑了出来。桑子城等人赶到时,只见余晚晚披着一件素衣,照料着桑老夫人,老夫人如今刚转醒,大夫还在一旁跪在地上为她诊治,好在老太太只是呛了少量的烟。
因着学堂安排踏野,幸得桑悠然并未住在家中,而那大火最先烧掉的便是桑悠然的屋子。
宴清安安抚了桑老夫人与余晚晚,桑子城则是指挥着家中仆从去收拾残局,清点物件。阿宁看着桑家众人,却迟迟不见那两位姨娘,念及此,立刻告诉府衙之人,还有人未出来。然而搜寻半响,却并未找到这两人,连同奶娘带着的小娃娃也一同消失了。
余晚晚闻此,仿似想起了什么,不顾阻拦又冲进了废墟之中。余晚晚其人向来端持礼仪,哪里有过今日的举动,宴清安立刻吩咐人跟着,半响后复出,却是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了?”
闻此余晚晚却是红了眼,她微微低头,几分无措的模样。
“家里的田契、地契,都没了……”
余晚晚压低着声音,竟是快要哭出来,如今桑子邺还被官府扣押着,这些便是桑家老小的依仗,别的不说,这些东西丢在她的手里,这桑家主母的位置如何再服众?
“那二位姨娘人呢?”
闻此,众人面面相觑。
“莫不是跑了……”
桑子邺如今尚未定罪,桑府也并未彻底没落,再者香姨娘还带着婴孩,哪里会轻易离开桑府。念及此,余晚晚神色有几分不自然,一旁的婆子倒是不会看脸色的,随即出口道:“前日里见夫人与姨娘拌了句嘴,说是要将她发卖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随即,那婆子在余晚晚冷冽的眼神中堪堪闭了嘴。
余晚晚解释道:“是阿宁那日说要清理家中不必要的人……”
阿宁微微皱眉,桑府如今开销仍如荫封在时,一个主子有三个侍从服侍,再加上前后院的侍卫,这些都没必要,倒是让余晚晚想到了发卖小妾的事上。再者即便想这么做,却在条件成熟之前宣之于口。余晚晚本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嫡姑娘,若不是这些年在姨娘这件事上受多了气,怕是也不会这么糊涂。
此时追究谁的错已经没用,阿宁转身便将此事报了官,她所告之罪不仅有财产损失、偷窃,还有拐带幼童。拐带幼童在大渊是重罪,严重者可斩首,或许香姨娘将桑府财物带走之时并未想到她带走的不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官府登记的桑府子嗣。桑子邺如今便这么一个长子,若是真弄丢了,怕是余晚晚真的就难辞其咎了。
唯一幸好的是,田地这类资产在官府都是记名登记,即便香姨娘等人将凭证拿走,也无法随意买卖,桑府只需要拿着户籍去官府便能补办。但那些铺子若是没能将人追回来,便难办了。
如今桑府这般模样,宴清安与阿宁商量,先搬回祖宅,将家里这一摊事情收拾规整了再说。如今桑子邺被羁押,桑府如同没了主心骨,就连余晚晚也心力不济,难道这一大家子还要桑老夫人再来操心吗?
阿宁认同宴清安的话,当日便让人将衣物等物品收拾了,回了祖宅。
经过彻查,桑府这把火确是人祸,官府已经立案,会从消失的那两位姨娘身上查找线索,只是如今关外即将有贵客入京,途径安城,因此无法大肆搜捕,进展自然也就慢了许多。
桑府的这把火却只是一个开始,似乎知晓桑府丢失了财物,钱庄得此消息唯怕桑府无能力偿债,因而次日便派人前往桑府索要,而桑府之内亦是人心惶惶,于是宴清安将阿宁留给她的钱匣子拿了出来,先还了一部分账,又安了府中众人的心,最后与桑老夫人商量之后,才决定裁减了部分人手,给了安抚金,送人离开。
这一番操作下来,阿宁留下来的钱也见底了,但宴清安并未提让阿宁再拿钱出来,她知晓阿宁在外经商,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因此在经过阿宁首肯后,宴清安将西市的宅子抵押了出去,以此作为担保才先将桑子邺欠的钱还上,而此后田地的收入便拿来还抵押的钱,所幸宴清安嫁妆中还有一些产业再加上桑子城如今做生意的进账,这样还能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桑子城面对家中如此境地,主动向桑老夫人提出任领家主之位,此后桑府老小的生活由他来负担。面对小儿子,桑老夫人此时哪还有心思顾虑其它,竟是抱着桑子城偷偷抹泪。
是夜,宴清安陪着老夫人,直到她歇下才离开,复又到了阿宁的屋子。此时阿喜正在整理阿宁的衣物,见宴清安到来,便为二人又点了几盏烛火才离开。
自桑府遣散了一些仆从之后,院内变得安静了不少,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