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赶得急,要费大半的功夫,实则最终到了结尾,也不过几句话!
走进寝殿中,殿里能令人注目的,也唯有那几个人。先往床榻处看去,皇后娘娘、钮祜禄妃俱是端肃坐在榻前不远的圆桌旁,分立两侧。
两位太医正跪着为碧喇庶妃请脉,碧喇庶妃好似才疼醒,满头大汗、神色痛苦。无助又可怜!
天下同归,天下间谁生病的时候,不是也这般无助又可怜呢?大约真正能做到一视同仁的,也唯有病魔了吧!达官显贵、贫民百姓,谁被缠上了,都是一般地可怜状、狰狞痛苦态。
一道进了殿,庶妃们还未来得及关心碧喇庶妃这个正主,便一齐率先行了礼,余光不动,仪态平稳,“皇后娘娘、钮祜禄妃娘娘。”
皇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众庶妃,人未曾个个看清楚,但不妨碍皇后缓了疲惫,略疲惫道:“你们来了,都起来把!”
“谢皇后娘娘、钮祜禄妃娘娘。”虽然好奇碧喇庶妃究竟如何了,但到底都知规矩、识分寸,自然不会着急忙慌、没一丁点分寸就开口。
不求多识大体,讨人喜欢;怎么也要不惹祸上身才是正经。
谢了恩,而后才起了身,此时也不必再紧绷着,李庶妃眼睛看了一眼碧喇庶妃,满头是汗,表情痛苦,两位太医指导着,奴才们一盆忙忙碌碌,擦汗的、抬热水的……
都没一个闲着。
“奴才们紧赶慢赶着,现在才至,还是来得晚了,”马佳庶妃一脸地担忧着急,却还是沉下心去行礼请罪,“请皇后娘娘赐罪。”
马佳庶妃最是明白宫里的规矩,主子们有心发作的时候,不是罪,也是罪。一句请罪,一声请安,马佳庶妃向来放得下身段。
况且无缘由缘故,皇后也不会真惩罚了她们。
几句说得好听的好话,能换来懂事这样的好感,又何乐而不为!
皇后摆摆手,没与她们计较,“你们都是自个儿走过来,难免要行得慢些。”
庶妃们身份低微,却也并非全然的奴才,到底也算是主子,身边都有奴才们伺候呢?也称得上身娇肉贵的,尤其是有底气的。
她们去哪里也都只能走着去,但走得慢些倒也是常事。
“是。”马佳庶妃垂头应了一句,而后才起了身,她也只是走个过场,既然这个过场不可避免。待起了身后,马佳庶妃这才关心地开口道:
“奴才们来得晚了,不知碧喇妹妹如何了?”马佳庶妃语带关切,在上面的主子们跟前,她们自然乐意表现一番姐妹和睦。
但也是真关心,后宫的姐妹们,既是熟人,也是几分微妙的不可言状的情敌,虽然是个已经完全出局了的对手情敌,但也想探知其中的隐秘!
没有人没有好奇心。
尤其还是对手,是敌人!
皇后闻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碧喇庶妃,容色上尽是惋惜,叹气,“太医说碧喇氏小产之时,身子未曾修养好,本就一直再漏红,摔这一跤,不凑巧,伤到了胞宫,胞宫大损!以后,……”皇后顿了一下,才有未尽之言而出,“怕是不能再孕育子嗣了。”
皇后说不上惋惜,到底是不中用啊!皇上本来就不喜欢,如今又伤到了胞宫,就更是废物一个!
此言既出,众人皆是一惊。她们都想过大约会很严重,但也没想过,会这般严重。既是这样的结果,何至于此,杀人不过头点地。
还不如这一摔,人直接摔没了,没了子嗣指望,虽然后宫嫔妃们有子嗣的少,但也没谁是太医盖棺定论地不能生。
她们都只是不沐皇恩,不得幸,所以不能孕育皇嗣罢了。
但不能孕育子嗣后代,无论是于女子,于妃嫔,都是生不如死。
“怎会如此?”马佳庶妃喃喃道。她们都太知道皇嗣在后宫的重要性。
就说先帝后宫的那些庶妃们但凡没有子嗣的,如今过得好的有几个。
虽然她们与先帝后宫的太庶妃们都未怎么见过,但到底同处深宫,只言片语的,也难免会传到她们耳朵里来。
皇后没回话!
“事既至此,本宫也只能吩咐太医们勉力救治。”皇后疲惫道。放佛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又只好回过头来,询问众庶妃道:“好好儿地,碧喇庶妃怎会摔着了?”
皇后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但还是要走个过场,询问众庶妃们道。
都说皇后良善仁厚,不过是嗤笑之言,慈不掌兵。皇后若是缺乏了杀伐手段,便是有皇上、太皇太后在撑着,也不能掌控了这六宫大权。
瞧!这不就露出来了。碧喇庶妃尚且缠绵病榻,昏沉不醒,皇后便已经开始追查前因后果了。
这一点上,钮祜禄妃倒是与皇后达成了一致,仁善是要的,但不能仁善而罔了六宫法纪,‘真相’务必要查明。
钮祜禄妃从来不吝于承认皇后的长处,去寻皇后的短处。知己知彼,百战不怠!正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