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去请安,康熙去上朝了。沁柔站在满是人的坤宁宫正殿中,皇后也已经坐在了上首,钮祜禄妃娘娘还是未至。
“奴才瞧着,皇后娘娘神色还是有些疲惫,娘娘可要保重凤体才好。”李庶妃道。皇后虽然高高在上,但神色间也能显了疲态。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李庶妃是个聪明的女子,倘若她想,她可以做到面面俱到。但李庶妃有分寸,后宫里不需要一个面面俱到的庶妃。
因而她选择性的面面俱到。
皇后难掩疲态,这坤宁宫里,似乎处处都是二阿哥的影子。皇后开始或许是更怀着期望,但时间越久,皇后越是心疼二阿哥。
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天人永隔,小小的人儿,就已经常眠于阴冷的地中,他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三岁!再也不会长大。
心痛是真的,在处处都是二阿哥气息的坤宁宫里,皇后难眠,眠了梦中也会梦到二阿哥,也会惊醒。醒了不敢再睡!
皇后坐得端正,她是皇后,无论什么时候,也绝不能失了大气,没有叫底下的奴才们看笑话的道理。
但皇后也明白,这后宫里,无论位分高低,嫔妃们都是皇上的庶妾,她可以不在意庶妃们的关心,但更要维护皇家的体面、皇后的体面。
皇后也并非是无坚不摧。二阿哥夭折之际,皇后也还得坚挺着与钮祜禄妃去争,争权势、争地位。前朝里赫舍里氏也在与钮祜禄氏做斗争,最终的结果尚未明朗。
这一桩桩、一件件地事压下来,皇后身上的压力,绝不比背负了三座山小。皇后再是坚不可摧,她也不是铁人,压不垮、打不倒!
这一丝的疲态,既是皇后尽力压制后才表现出来的;也有皇后几分有意为之。她是一个丧子的母亲!不仅仅是皇上的妻子、大清的皇后、亦或是,赫舍里氏的女儿。
皇上素来待皇嗣的生母,有几分愧疚之心。对马佳庶妃是如此,对叶赫纳喇庶妃也是如此!她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在皇上面前,皇后既能和皇上同进退,也会表现出自己的弱势,增进与夫婿间的感情。
进退得宜,说的就是皇后。
因而皇后挺直了腰,可能有一丝的勉强,但皇后却还是尽力维持住了温婉大方,这是给天下人看的,也是给帝王看的。
皇后勉强着揉了一下太阳穴,“难为你有心了。本宫这几日,确实睡得不太安枕,精神头差了些。”
“那皇后娘娘就更要保重凤体了,宣几个太医来看看才好。”李庶妃关心道:“哪怕是叫太医们开几碗安神汤呢?能保得一夜好眠,身子也松快些。枕不安眠,容易有损身子康健。”
“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庶妃们,一人一个面貌,个个恭谨、担心?这是她治理六宫多年来的功劳,但这些都是人,个个都有心眼子,每个人心里想了什么,就是皇后自个儿,都未必能够清楚。
这份恭谨、担心下的真心有几分。
不过皇后也不在意,她生在这样的家庭,许久之前就明白了,真心假意,是最没用的东西,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
难道会因为真心假意,偏私了一分吗?
皇后温婉大方,尽力扯出了一个笑容,道:“也就懒得宣太医了,太医署里都是一个话术,本宫也不想再听了。免得犯气!”
皇后摇摇头,不用传太医来,皇后都知道太医是想说些什么:无非是些放宽心、勿要伤怀的话。皇后有经验,马佳庶妃、纳喇庶妃丧子的时候,太医们都是这样宽慰。
着实也没什么用。
何况太医们救都未能救回二阿哥,皇后现在,也不想再看到那帮子庸医。只会让皇后,心里戾气顿生。
倒不如就这么拖着吧!
李庶妃就不好关心了,皇后不想宣太医,难不成她还能拽着皇后娘娘的胳膊,到太医署里去,宣太医们一个一个上前看诊不成。
而且,宫里太医们,这一回,也不算是无妄之灾,有一个是一个,都挨了板子。年轻的还好,身体强壮,恢复能力好。养上几日,就能逐渐恢复如初,倒是有几个年岁老的太医,听闻回去当天的夜里,就病倒了,还是高热。
所以,宫里的太医们,有一个是一个,都在养伤呢?
李庶妃就不答话了,她只道:“奴才只盼着,皇后娘娘凤体康泰、强健才好呢?”
皇后可以不在意太医们,但李庶妃却是能避免得罪太医们、就避免得罪太医们。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宫里能给人治病、能用医术救人的,也就这些太医了。外面的大夫是不少,但却不是李庶妃可以弄进宫的。
因而,太医们,还真得罪不得。
他们可能不会糊弄了皇后,但对于低位的庶妃们,可不会客气。
“李庶妃说得是,”董庶妃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