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犹如人一张嘴,出口便是伤人。不过李庶妃特意与她提及这一段过往,莫不是就是心血来潮,想与她谈一下自己的伤痛?怎么可能!
李庶妃转了头,看着沁柔,她开了口道:“宫里人那张嘴啊!素来是哪痛往哪刺,最是寒凉。”
李庶妃眼神温和,更是温和地看着沁柔,道:“我提及过往,是想告诉你,你要抓紧了,要个孩子,不要走上我一般的路程。一张张嘴、一个个恍若不经意地眼神,犹如六月飘雪,伤寒刺骨。”
沁柔总算抬了头,李庶妃来,就为这个?这么好心吗?沁柔笑,而后就那么看着她,反问她!“那不好吗?就有个人和你一道承担人言恶语了,一个人独行,难免辛苦,有个人陪着,即便是各行其道,但负担着如出一辙的苦楚,心里也觉得没那么苦了吧!”
况且怀孕这种事,她是送子娘娘吗?想怀就能怀?怀上了就是好事?在想什么呢?李庶妃究竟是人蠢,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巴不得她赶紧怀上,生下来,然后经历丧子之痛。
李庶妃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人不像是善类。或许对人性的善,她把握得不准,但对人性的恶,她看得太透彻了。
李庶妃自己是在宫里经受了这般多的恶意,然而李氏一族也依旧精心教导,才能忍成今天这个温顺的样子。
而纳喇庶妃就不一样了,她虽则温顺不语,但实则行事无所顾忌,最起码在李庶妃看来,是如此。
只顾着自己的心意来,也只顾着自己畅快!什么人情、什么世故,只要她不想她就可以不当一回事。瞧着离经叛道至极,但心里又有数!看她如今都没踩到宫里的死亡线,就知道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的苦楚,何必呢?”李庶妃温声道:“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了当日的自己。”
所以,她想要伸手帮上一帮。沁柔确信,李庶妃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沁柔信不信另说,这个理由,说起来,也不是说不过去。虽然沁柔不信,宫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人。
沁柔信奉,有一句话,在宫里这样的地方,尤为适用: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才会是宫里的现状。
李庶妃起了身,“你性喜清净,我就不打扰你了,坐了这会子,歇了歇脚,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先告辞了。”
都做到最后一步了,也不在意做得更完美点儿,这也是向皇后娘娘习得的,李庶妃善解人意道。
沁柔不留她,她不想跟任何人来往,从前是,此后也是,不过她也不想欠人恩情,尤其是这种明晃晃地恩情。
沁柔骤然开口道:“其实有些时候,挺可笑的。一个连生养都不曾有机会的人,去嘲笑能有生养机会的人。人贵在自省,你说她能生,皇上也不愿去宠幸!不得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吗?不然这后宫,恐怕早已遍地是皇嗣了。”
一个一个地,更是废物。说一句废物,都抬举了,只能算是废物渣子。
对皇帝来说,宠幸嫔妃是主要,开枝散叶才是顺带。真把皇帝当种猪了不成。
李庶妃缓缓转过头,看了沁柔一眼,而后却看见沁柔依旧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儿,好似刚才的违逆之言,是另一个纳喇庶妃在说。
李庶妃不知纳喇庶妃是在告诉她,如何回怼后宫嫔妃;还是在宽解她,不必把闲人的碎语放在心上。
然而沁柔只说了这么一句,也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了。锯嘴葫芦,某些时候,也挺让人可恨地。
李庶妃没有继续深究,朝着沁柔微微点头,沁柔神色更显冷淡,淡淡然起身微微行礼,全了庶妃互相别礼的礼节。
不管李庶妃打什么注意,这个恩,她已经还了。不要想在她这里讨旧债。
那跟她没关系!
李庶妃走出石亭,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陈姑姑和知春想要讨来的花朵儿还未讨过来,御园里修剪花枝的奴才,叫她们打发去寻花枝了。
两位庶妃之言,她们也是能入耳的。
眼瞧着李庶妃走了出来,知春赶紧迎上去。
待渐行渐远,知春道:“庶妃何苦为纳喇庶妃自揭其短,您受了那么多的气,纳喇庶妃又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您这么倾心倾力地对待!”
在这个时代背景里,不能生养,是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
庶妃自个儿,都承了那么多的苦楚,还要去关心另一个人,尤其还是极得圣宠的另一位庶妃。这对她们而言,着实没什么好处。
李庶妃听着,脑子里忽然划过了什么?隐约抓住了点的影子,很快这条线被串连了起来!“原来如此。”
李庶妃终于想明白了,呢喃道。不自觉出声,倒是引得一旁的知春不解和惊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什么?
而李庶妃却是想明白了,纳喇庶妃最后的那段话,或者说那段对她的提醒,不是给